尹赫他们住的二层楼独栋新区，许之卿第一次来，看着很惊奇。

“头三年新建的，离街区远”程澈解释，“除了尹赫两口子这样的暴发户没人买，所以比较空荡，没什么人”

许之卿四处看看，“环境很好”。他俩进独栋区好半天还没见到一个人。

似乎少有年轻人会选择在这个五六七八线的旮旯小镇定居，许之卿不免好奇，“他们在这买房打算长住？”

“本来是给尹家二老买的，但俩老的不愿意，没看上这么远的偏地方，打麻将都找不来人。干脆他俩自己搬进来了，正好养孩子也方便。姚儿好像准备下半年的时候往南开分店，也就这几个月清闲，能在这呆会儿”

话说间也到了，给他俩留了门。两人进去，一面把院门关上，没等进屋，先听见里面热火朝天的拌嘴。

许之卿闻见了浓重的油烟味，而且似乎是糊了。

“哟——”程澈进门先被脚下的玩具绊了下脚，朝着厨房那头吵吵嚷嚷的一对揶揄，“这是欢迎仪式？”

许之卿弯身将门口零散的玩具归拢到一边，正听见厨房里喊出一句，“你那破落嘴能用就赶紧进来，没看厨房要炸了？有点眼力见！”

“你冲人家喊什么，我都说让你捞出来，你非要慢炒什么七分熟！”这句是姚二喊的。

许之卿不清楚，程澈是知道的，这两口都是厨房刺客。每次都是出去下馆子，今儿让他俩来家里聚，他就应该多想一步。

“厨房呛，你在这等着，我去看看能不能救”程澈颇为无奈道。

许之卿点点头，“你快去吧，应该挺急的”

程澈进去，厨房又是一阵噼里啪啦，铿铿锵锵的杂音，一男一女的吵嘴相声，外加一个程澈的组合型漫才。许之卿摇了摇头，走去客厅开了窗户。

“许之卿！”

姚二从厨房跑出来，看见许之卿眼睛亮了下，高兴地过来拉人。

“嗯”许之卿应了声，无知觉的也有些亲近，不想以前那么冷淡，“孩子呢？”

“楼上呢，走带你看看！”

楼上显然安静得多，小孩子白白胖胖的睡得正是梦好时分。许之卿脚步放得轻，慢慢走过去，阳光照了孩子满身，比画上的娃娃更好看，有热乎气的暖嫩。

“可爱吧”姚二小声道。

许之卿重重点头，视线不舍的从娃娃身上挪回来，“超级可爱”

姚二的笑容更灿，许之卿这才恍觉娃娃原来更像了姚二。

“叫什么名字？”许之卿一字一句极轻极慢的问，唯恐吵醒了娃娃。

“程澈没告诉你吗？”

“他非要我来问你们”

“哦，他叫尹天霸”姚二正经道，“乳名小霸王”

“……”

姚二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怎么了？”

“尹叔叔他们觉得这名字怎么样？”

“别提了，我一个没看住，尹赫和他爸两个去上户口，硬生生给我儿子少上了个字”

许之卿小心问道，“哪个字？”

“户口本上叫尹天”

许之卿舒了口气，“还好”

“什么？”

“我说真遗憾…”

“是啊，哪有这样的…”

厨房里，程澈勉强救下来两道菜和一个锅，剩下的一个汤锅两个炒锅全都穿了底儿，还有一桌子看不出来是铁片还是黑汤泥巴的不明食物，正悠悠散发着恶气。

程澈将抽油烟机开到最大，“想吃我做的菜直说，不用这么…”

“瞎说”尹赫举着那个没底儿的锅圈把儿，不服气道，“我俩本来是想盛情款待一下的。你可别不信，刚开始我照着那个教程，真是完成的不错，像模像样的”

程澈扯了扯嘴角，望向桌子上那些黑怪物，“哪道？”

“这个”尹赫信心满满地指着其中一道黑色盛宴，“我看那个教程有问题，非说什么炒成红色，我怎么炒都不红，后来就变成这样了”

程澈竖大拇哥，“厉害”

“唉，我再重新弄一个吧”尹赫郁闷道，“不能你们来一趟就给你们吃这个”

“您可甭忙活了”程澈赶紧拦住他。

“我们刚吃完出来，没肚子吃。留着力气自己做着吃吧”

“那晚上请你俩出去吃”

程澈脱了外套走出厨房，“不用，我俩待一会就走。看看孩子”

“急什么？”

“晚上去姥姥家，住一宿明天一早回上城”程澈说。

尹赫给他倒了杯水，闻言还是有些心闷，“刚见着，又走”

程澈喝了口水，乐道，“下回”

“你现在说话顶有渣男那份儿了”

“怎么说？”

“下回下回，就知道拿下回敷衍我”

又东扯西言的倒腾几句，尹赫想起什么突然问了句，“许之卿，他……”

程澈瞥他一眼，“有话直说，再秃噜嘴给你丫的啃锅底儿”

“你对我可真没耐心”

程澈没调的哼了声对此表示肯定。

“我就是瞎问问，要是不对你打我嘴”尹赫说，“你俩是不是…有别的什么…呃，比如说…就是比如像我和我媳妇似的那种…男的和…”

“我俩在谈”程澈说。

“草！”

“小点声”

“我…”尹赫往楼上看一眼，绷着嘴瞪他，“你…你可真行啊！”

要说尹赫没那种看破这些的神通，上次同学聚会看见许之卿第一反应是高兴，看他似乎过的不错更要替他高兴。但从这次又在小镇看见许之卿，还是以程澈家人的身份去了荒山祭祖，他就有点不对味。想起程澈曾经因为那件事胖揍过何元舟一顿，又是一咯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