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子的贴身丫鬟(3)
“傅郎不是尚在阳曲县视察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琼华长公主问出心中的疑惑。
傅皎向傅才敏一拜,“阿皎拜见父亲。”
傅才敏向琼华长公主一拜,“长公主。”
看了琼华长公主一眼,傅才敏转头道:“都出去,将门关上。”
傅才敏的语气听不出喜怒,屋内的婢子纷纷照作,除了傅皎未动。
但琼华长公主与傅才敏做了二十余年的夫妻,傅才敏面上的细微表情逃不过她的眼睛,他这是有些动怒了。
待门关上,三人各自坐下,屋内的气氛却有些凝滞。
傅皎打破这沉默,“父亲回来地好,正巧母亲这些天为了晋王长公子的事忧心不已,食不下咽……”
“到底是怎么回事?”傅才敏打断傅皎的话,盯向琼华长公主,“府里大小事务,皆由长公主主理。
我不是交待过吗?晋王再如何,唐玉和也是他的嫡长子,咱们好好供着就行,怎么如今突然就受了重伤?”
琼华长公主的面色无奈至极,她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按说唐玉和的身边也跟了两个下奴,来到郡公府这么几年,除了疯癫些,也从未有过差池。
“你知不知道,如今坊间都在传言,我府里常年苛待晋王长公子?”傅才敏面色清冷起来,“这话若是传进了皇都,传到了晋王的耳里,你让我如何向陛下与晋王交待?”
琼华长公主面色大变,“傅郎,此事妾实在……”
“父亲怎么能这么冤枉母亲呢?”一旁傅皎突然辩驳道:“方才孩儿便说了,母亲为了晋王长公子的事,已经食不下咽,消瘦了一大圈。
再者,晋王长公子的情形,父亲又不是不知道,他本就神智不清,经常做些怪异的举动。母亲身为一府主事,哪能时时监督呢?
就在晋王长公子出事之前,母亲还曾向孩儿提及,说是晋王长公子身边没个知冷知热的细心人不行,已经打算要将青葵送过去了。谁知,就突然发生了这样的事。”
傅皎音落,琼华长公主诧异地看向傅皎。
“青葵?”傅才敏的脸色缓和了些,“那婢子我记得,是个伶俐的,也是你最疼爱的一个侍婢。如此说来,倒是我错怪了你。长公主莫怪。”
说着傅才敏向琼华长公主揖礼。
琼华长公主面色复杂地回礼,“傅郎言重。”
“方才我已经去晋王长公子的院子看过,的确是清冷了些。”傅才敏道:“我也问过了大夫,他已没有大碍,只是还需好好调理一阵。既然青葵如此伶俐,便遣她过去,好生伺候。”
“是。我稍后便安排。”琼华长公主垂眸应声。
“我那边还有些事要处理,晚些时候再过来。”傅才敏起身一拜,转身而去,琼华长公主与傅皎起身目送。
待傅才敏离开后,琼华长公主看向傅皎,猛地扬起右手。
傅皎闭眼昂着脑袋,脸色倔强道:“母亲甘愿为了一个外人,要责打孩儿吗?孩儿有时候真的怀疑,到底孩儿是母亲亲生,还是青葵是母亲亲生!”
说着,傅皎的眼角挤出两滴泪来,看上去委屈地不行。
“你出去……”琼华长公主终究没落下那一巴掌,只是神情疲惫地坐回榻上,喃喃道:“只怪我太过娇宠于你,怨不得别人算计。”
傅皎咬牙看了看琼华长公主,然后转身离去。
离开的时候,傅皎神情舒缓起来。
心中暗想,唐玉和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什么晋王嫡长子不嫡长子的。连晋王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她舅父给杀了,何况这个唐玉和?
青葵,在此之前,你就好好“享受”一下这地狱般的生活吧。
正文 第4章:玉面将军的成与败
“你听说了吗?长公主要将青葵送到晋王长公子院里去了?”
“怎么可能呀?青葵不是长公主最喜爱的侍婢吗?”
“对啊,之前还听说,长公主有意将她配给郡公身边的亲随,放出府去为她脱离奴籍呢。”
“如果真去了晋王长公子处,只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可不是?之前不也送了几个婢子进去吗?都差点给逼疯了。”
角落里,传来几个婢子的窃窃私语声。
突然附近的窗棂一响,玉冬冷声道:“一个个地这么清闲,可要我派些事情给你们?”
几道低呼声响起,随即那几人纷纷散去,夜色宁静下来。
玉冬转头看了一眼正堂的方向,轻叹着合上了窗。
正堂里,琼华长公主正向青葵轻声说着话。
“晋王长公子的事情,已经闹地沸沸扬扬,还惊动了郡公。我主理府中之事,难辞其咎。我虽为皇室长公主,但你在我身边多年,也看地出来,我在郡公心中的地位已经一日不如一日。
我与陛下虽为血亲姐弟,但到底他是君,我是臣,又分开多年,何谈姐弟之情?皇太后如今也要倚仗着陛下,府中之事,也难为我出头。”
说着,琼华长公主自旁边几上拿过一个木匣,放在青葵面前,“这件事,是你受委屈了。
这里边有些首饰,还有些金珠、缗钱。日后若有万一,也好打点。你放心,待到了合适的时机,我便接你回来。”
青葵伏地叩谢,“谢长公主恩赏。”
将她再接回来是不可能了。她此次去到晋王长公子身边,会是什么下场还未可知。还别说,晋王长公子本身便是个祸患,她势必会受到牵连。
初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也一时难以接受。但到此时,她已经认命。
只是想着这一切,很可能都是乐平郡夫人的算计,而长此以往,只怕琼华长公主也难保命。
想到这里,青葵接着道:“婢子去后,长公主还当对三娘子的身边人彻查一番。再有,二郎君身边的人,也需好生监督,以防不测。
再有,最后一句,长公主只当是婢子妄言。乐平郡夫人眼下,已成气候,只怕不会轻易满足于现状,长公主还需事事当心。”
琼华长公主长叹,“我知道了,你也要好好保重。明早,无需再来拜别了。”
“是,婢子告退。”青葵拿起木匣退身而出。
出了正堂,青葵感觉得到暗处有目光打量过来,或是怜悯,或是看热闹。青葵眼下没心思理会这些,径直朝自己的宿屋走去,玉冬仍在等着她。
玉冬起身迎向进门的青葵,欲言又止。最终,两人相对坐下,默然无言。
好一阵,青葵打开面前的木匣,拿了些金珠和文钱出来,“你从前与我交好,只怕我走后,会受人排挤,有这些傍身,总归好些。”
“我不需要。”玉冬将面前的东西推了回去,“我这些年也攒了些私房,你之前受赏不少,也分了我许多,都够了。反倒是你,去到那边,只怕处处为难,还是自己多留些的好。”
青葵见玉冬执意,也没再强求。
“什么时候……过去?”玉冬艰难地问。
“一会儿就过去。”青葵道:“听说那边还有些乱糟糟的,若待到明日过去,还不知会不会有意外发生。”
玉冬看向青葵,“你若向长公主求情,她应当会心软的。你一向口齿伶俐,怎么事到临头,却嘴笨起来了?”
青葵摇头,“这件事没有这么简单。就算这一次我侥幸逃过,下一次也难说。与其换一个未知的险境,倒不如认下了。”
玉冬问,“是三娘子?”
“应该是乐平郡夫人。”青葵话语一顿,“长公主虽然仁心,但却性格怯懦、优柔寡断,只怕,迟早会护不住二郎君。若二郎君出了事,乐平郡夫人便能母凭子贵,彻底占于上风了。”
闻言,玉冬面色惊诧,“这话……你对长公主说了?”
“说了,但只怕也是无益。”青葵看向玉冬,“我对你说这些,是让你有些心理准备。长公主这里,只怕已是事非之地,你自己当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