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为你沉眠(98)

他又折去厨房，端了半杯水温水进来，拿着棉签一点点沾到他唇上。

给黎眠贴上退烧贴之后，沈遇沉又尝试给他物理降温，折腾到天亮，黎眠的温度才渐渐回归正常。

黎眠睡得并不太安稳，指尖的温度还没下去，带着灼人的滚烫裹紧了沈遇沉的手臂。

他眉头皱得死死的，嘴里低喃着沈遇沉听不清的话。

但看他就知道，黎眠做噩梦了。

梦里的恐惧让黎眠害怕，额头冒出细细的冷汗，眉头越皱越深。

“眠眠。”沈遇沉伸手去抚摸他的眉头，“醒醒。”

“不要……”黎眠的低喃逐渐变得恐惧，“不要走……”

“爷爷……”

沈遇沉晃了晃他的身体，企图把他叫醒。

但黎眠没醒，掐着沈遇沉手臂的手微微用力，指甲掐进了他的肉里。

沈遇沉感觉不到疼痛，只觉得心口麻木一样，他只想把黎眠叫起来。

“唔。”黎眠被他晃得难受，缓缓睁开眼，朦胧一片。

眼眶温热的泪水划过太阳穴，滴落在枕头上。

他眼神没有聚焦，有些空洞地望着天花板，像是还没从噩梦里缓过神来。

但好歹是醒了。

沈遇沉拂去他的眼泪，又低下头亲了亲他，“好了，没事了，我在呢，不要怕。”

黎眠的手顿了顿，眼神慢慢聚焦，落在沈遇沉身上，他松了手，声音沙哑又黏腻，“抱我。”

“抱抱我。”哭腔很明显。

沈遇沉把他抱在怀里，一颗心都跟着揪起来，他不断安抚着伴侣的情绪。

黎眠很少做噩梦，失眠归失眠，但是他很少这样子，就算感冒发烧也只是粘人一点。

沈遇沉好不容易给他降下去的体温好像又升高了，裸露的皮肤都带着温热的触感。

在冬天里，黎眠明明应该是手脚发凉才对。

现在搂着他脖子的手都在微微发烫。

连呼吸都是滚烫的。

“眠眠，去医院吧。”沈遇沉呼出一口气，低声哄着他，“我们去医院好不好？”

黎眠动了动，在他脖颈处蹭了一下，微弱的声音应了一声好。

得到应允，沈遇沉连忙给他换上衣服，急匆匆地开车带他去医院。

沈遇沉不敢耽搁一点，连车速都比平常快了许多。

早上的医院人不多，沈遇沉抱着黎眠直奔进医院大厅。

有医生看见他们，很快就迎了上来，把他们带进了病房开始检查。

黎眠病恹恹地躺在病床上，任医生随便折腾，右手牵着沈遇沉的手腕，不愿意放开。

“我给他做了物理降温，但他做了个噩梦醒来又开始发烧。”

沈遇沉开口和医生解释，看着医生给他做一系列的检查，心都跟着揪起来了。

“高烧四十一度，怎么不早点送来？待会人都烧傻了。”

沈遇沉垂眸摩挲了一下黎眠的手背，“不愿意来，刚哄过来的。”

“再怎么不愿意也要来，生病怎么能拖呢？”医生甩了甩体温计，“打个点滴吧，有点营养不良。”

说完，医生又伸手探了一下黎眠的额头，目光落在他脖子上，“应该是着凉了，还有，身体不好，少折腾人。”

“是。”沈遇沉瞬间懂他的意思，垂着脑袋应着。

始作俑者偏过头，肩膀一抖一抖的，看起来在极力忍着笑。

等护士给黎眠扎了针之后，沈遇沉顺嘴问了一句，“要多久才能打完？”

“几个小时吧，不过打完之后还要给他挂一瓶营养液，他身体实在是太弱了。”

“如果还没退烧的话，今晚估计要住院了，做好心理准备吧。”

护士说完，端着东西就走了。

“笑。”沈遇沉望向他，语气很凶，“成什么样了还笑呢？”

黎眠眼睛弯弯的，“就笑。”

“我真是欠你的。”沈遇沉叹了一口气，摸了摸他的脑袋，“坏孩子。”

“你也坏。”黎眠冷哼一声，“我都这样了你还说我。”

沈遇沉没应他，坐在床边上，又心疼地抬手摸了摸他的脸，“怎么就养不好呢？我都这么小心翼翼了。”

黎眠眼睫轻颤了一下，握住他的手，“那你要放弃了吗？”

“瞎想什么呢？”沈遇沉弹了弹他的额头，“再瞎想我揍你一顿，一顿不听话就揍两顿。”

“还有，以后少跟别人学坏！”说这句话的时候，沈遇沉咬牙切齿的。

“不喜欢吗？”黎眠无辜地眨眨眼，望着他，“你昨晚明明就很喜欢，我都喊停了你都不愿意。”

沈遇沉更气了，“什么话都往外蹦是吧？”

黎眠瞪着双眼，更无辜了。

说又说不得，打又打不得。

沈遇沉真是败给他了。

“我给张姨打个电话，让她给你做点早餐过来。”沈遇沉顿了顿，“等晚点我给老曲打电话，让他喊林景淮过来陪你。”

“不要！”黎眠拒绝，指了指自己嘴唇上的伤口，“他会笑话我的，我可以自己待着。”

“自己咬自己的时候怎么不说？”沈遇沉掐着他的脸颊，“现在知道要面子了？我今天没时间陪你，公司还有事。”

“乖一点，眠眠。”沈遇沉又叹气，“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打完吊瓶我们就回家。”

“可是他说不退烧不让我回去。”黎眠拽着他的衣服可怜兮兮的，“景淮今天有考试，他来不了。”

“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

“你不行。”沈遇沉看着他，“张姨也不能一直看着你，算了，我让我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