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道(43)
灯蕊说了这一长串,桌上竟有几个也觉得有理。
“就是。看她前几日的猖狂样。好像谁没她好心似的。身上没有钱还硬要站出来做好人。打着白条又还不上,到最后还得青柠姐姐来受罪。自己也没掂量清楚自己几斤几两,还以为自己是清晖院的头牌呢,有那么大面。”
青柠听了别人的话,虽说她当时想让蒋为舟救自己的心是真切的,但现如今觉得别人说的也有理。既然没能力还要给她希望做什么,可不就打肿脸充胖子,故意显摆吗?
吃过饭,青柠回房的时候往软舟的房间里看了一眼。
似乎屋里少了不少东西。人静悄悄地躺在床上,像死了一样。
估计也是遭了大罪了。
吃过晚饭,姑娘们的牌子都挂上了。没多久,龟爪子一声喊:“青柠接客了。”
说着房门被推开,走进来一个船夫,身上一股鱼腥味。青柠熟稔地直接开始脱衣服,吹了灯就陪对方上床了。睡完了又起,送对方走,再接下一个,衣服都没有穿好的时候。
除了下半身疼得厉害,其余和平常没有什么两样。
老鸨在堂屋里喝着酒问龟爪子:“软舟怎么样了?”
龟爪子道:“还没见醒。”
老鸨“呸”了一口鱼刺:“明儿再不醒就埋了吧。”
“好。”
是夜,天上的星星都高高挂着。它们所照着的人间的一间小屋子里,蒋为舟发起了高烧。
整个人脸色苍白且透着潮红,嘴唇一片干裂,额角上还有汗珠。
“水….水…..”
强烈的渴意让意识迷糊的蒋为舟喊出了声。
她好想喝口水啊。
但是此时的龟爪子正在屋外打着盹,她的茶壶里因为没有了客人因而也一滴水都没有。
呼唤了几声之后,蒋为舟的声音渐渐地弱了下去。整个人陷入到了一种异常的安静中。意识在黑暗与朦胧之中反复的沉浮,身体也在热与寒冷中反复横跳。
也不知什么时候,蒋为舟感觉到了身体似乎陷在冰凉之中,那片冰凉像是包裹全身一般的汲取着身体过分的热量。
还有丝丝凉意顺着嘴角滑进了喉咙,到了腹中。
许久之后,那入口的水像是一根线一样,终于拉住了蒋为舟沉浮的意识。她开始主动地大口大口地吞咽进嘴的东西。
甚至,她还产生了自己在喝米粥的错觉。
意识逐渐稳定,恍惚中,蒋为舟觉得自己好像见到了一丝亮光。她还听到了一个男人的声音。有点点耳熟,但一时又想不起是谁。
“我原本想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可以离开那棵树了。却没想到,竟是因为你受了苦,我才能离开。”
蒋为舟不清楚这声音是别人的对话,还是是这人对自己说的。
可这话听上去荒谬又没有逻辑,跟自己仿佛一点关系也没有。她也无心去深追这话里的意思。只是觉得对方似乎有点难过。
又过了片刻,蒋为舟的意识更清楚了一些。
她感觉到有人把手指放在自己鼻下,还翻了翻自己的眼皮。
“还没醒,呼吸也不太强。”
“那埋了吧。”
蒋为舟那一刻想睁眼又睁不开,但是意识已经恢复了。
她知道这是鱼工和常桂香的声音。她想叫她们等等再埋她。
可是她喊不出声。
她能感觉到有人在搬动自己的身体。
“哎呦,流眼泪了。”
鱼工的声音 响起:“那可能是有意识了。要不再等会?”
常桂香上前看了眼,贴着蒋为舟耳边道:“能醒得过来吗?能醒就挤挤眼。不能我们就把你埋了。”
那一刻,蒋为舟几乎是鼓足了全身所有的力量去挤自己的眼睛。
在意识不是完全清醒的情况下,人其实是不清楚自己的身体各部分是处在何种状态的。
在常桂香的眼里,是蒋为舟突然在床上睁开了眼。眼睛睁得大大的,吓了她一跳。
“妈呀!说一声就行了。吓我一跳。行了,醒了就准备准备接客吧。”
但蒋为舟的眼里,她的世界还是一片黑暗。
但是她听到了声音。听到了常桂香说不埋她了。还说让她接客。
蒋为舟竟觉得有点安心。
又过了半日,蒋为舟听到有脚步声,然后是添茶的声音。
龟爪子看了眼床上的蒋为舟说:“你命还真大。掉了个孩子还能活下来。那孩子都三个月大了,小手小脚的直动。”
因为蒋为舟保持着自己睁眼的姿势,所以龟爪子以为对方看得见自己,因而跟她聊天道。
蒋为舟听到这话,心中悸动了一秒。
但是下一刻,她就放下了。
她此刻并没有多余的精力想这件事。
她现在想的是自己待会能不能在第一个嫖客的蹂躏下活下去。
“不过你也别伤心。你看隔壁的张姐,有个儿子也不能认。她不出来卖,她儿子怎么活?没有孩子反倒无牵无挂。”接着,蒋为舟听到龟爪子问她:“起来喝点水吗?”
蒋为舟拼命点点头。
龟爪子扶她起来,给她递了杯水。
蒋为舟缓了好一会,才勉强看到有个东西在眼前,周边一片模糊的东西慢慢有了不明显的边界。
蒋为舟鼓起力气去接。
龟爪子也不知是嫌她太慢,还是有点心软她的处境,直接喂到了她嘴里,呛的蒋为舟咳了好几声。一用力,腹部像是撕扯一般的疼痛。
“软舟!接客了!”
外面有人在喊堂
喊堂:当消费者踏进青楼,有人吆喝“见客”通报妓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