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空难(21)

作者: 楼外垂杨 阅读记录

谢先章盯着他,一琢磨,抿了抿唇,嘴角微微向上翘。

他故意问:“不是说暴风雪这种天气不安全吗?”

顾玉岷嗯了一声。

“要不我把坠子还给你?”

“不用。”

“哦,那好。”

隔了一会儿,谢先章见他从包里拿了一节电池出来。

“我看外面那脚印挺怪的,你觉得呢?”

“嗯。”

“万一没人守,那个东西闯进来了怎么办?”气氛降到冰点,谢先章本来很害怕,可一看顾玉岷那副面如死灰的表情就想逗逗他。

顾玉岷没说话,换好电池,把手电筒递到他面前,才道:“要不你去?”

空气凝固,帐篷里静悄悄地。

半响,许算心睁开眼,忽然捂着肚子大笑起来。

“......”

这一夜,谢先章做了好几个梦。

先是梦见自己在大雪中迷失了方向,几经辗转终于抵达了山脚。以为到了大本营,没曾想下面什么都没有。

洁白的雪山倒映在碧绿的湖面,高山的风划过耳边,他颤颤巍巍往湖里一瞧,水面赫然躺着几具登山客的尸体。

他吓得满头大汗,醒来时发现帐篷里竟然空无一人,门口传来“嚓嚓”的踩雪声,每一步都很沉重,似乎那人身上背着什么东西。

他起身查看,小声地喊顾玉岷,门口依旧没有人回答,只是那声音越来越沉,越来越远。

谢先章谨慎地拉开帐篷,透过狭小的缝隙望去,外面并没有任何东西。他的眼珠微微转动,心脏剧烈跳动,他试着将头探出去。

他跟着雪地上的脚印,在不远处看见了蓝色冰洞里的男人,而他的后背上,正背着不见了踪影的顾玉岷。

谢先章一嗓子喊了出来,等他醒来,已是第二日。

几人陆陆续续开始收帐篷。吴树言坐在一旁的石头上,看着无精打采的谢先章,问:“组长,需要帮忙吗?”

谢先章一边凿地钉,一边瞥了眼顾玉岷,什么话都没说。吴树言悻悻闭了嘴,无聊地看向郑清平:“清平,要不要帮忙?”

郑清平急忙摆了摆手:“就你那残胳膊残腿儿,还是算了吧,等会儿我和组长还得抬你下山呢。”

这边正说着话,谢先章就没那么多话讲了,一头扎进收拾东西的行列,脸色也不大好。

许算心从包里取了瓶水递给顾玉岷,用胳膊碰了碰他,小声问:“欸,他怎么了?”

顾玉岷喝了口水,摇头:“不知道。”

许算心挑眉:“不知道?你俩没吵架?”

顾玉岷一愣:“吵什么?”

“没吵架,他昨晚那么大声叫你的名字干什么?”

“......”顾玉岷转过身,盯着谢先章,道:“他昨晚好像做噩梦了。”

许算心哦了一声:“是有点儿邪乎。”

等所有东西都收拾完毕后,雪也慢慢停了。

谢先章一把扯下如来吊坠,递给顾玉岷:“还你。”

顾玉岷问:“怎么了?”

谢先章讲不出昨晚的梦境,只道:“不管用,还是你自己拿着吧。”

顾玉岷糊里糊涂地收了,等晚上抵达大本营才又问:“你梦见什么了?”

谢先章坐在帐篷外烤火,罐头咕噜咕噜冒着热气,他手里拿着一根枯枝,不停地拨弄着一旁已经烧成黑炭的木头。

“没梦什么。”

“你昨晚叫我的名字,我都听见了。”

“......”

“是不是跟我有关?”

“算是吧,也没什么,就是梦见那个冰洞里的男人把你背走了。”

说完,谢先章抬起眼看向顾玉岷,只见他的表情僵住,然后就没了话。等许算心过来看见的时候,这俩人蹲在一起表情简直一模一样。

他跟着蹲下:“豆子都煮糊了。”

谢先章回过神,急忙用手去拿,刚碰到就烫得倒吸一口气,顾玉岷一见,立即抓住他的手指头插入雪地里。

许算心啧了一声:“看来上山一趟对你们俩的影响挺大的,我看回去的时候咱们先去寺庙转一圈吧。”

隔天,旅馆老板帮他们买了三张票,说是去色达拉寺庙只能坐大巴车。

郑清平陪着吴树言去医院打石膏,所以就跟着去了。

谢先章找回了另外一条如来吊坠,老老实实给戴上了。

色达拉寺庙离他们要去的村子很近,他们打算到了色达拉再找当地的牧民买三匹马。

村子离国道有一段距离,通往村子的路全都是原生态的石子路,这里没有车辆进入。

抵达后,三个人在寺庙虔诚地参拜了佛祖,听了诵经。

出来时,谢先章看见一位正在喂食鹰的僧人,他还是忍不住问了关于大前天的那个梦。僧人听后什么都没说,把自己手上的佛珠送给了他。

许算心不愧是大手笔,一匹马要两万,他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要了三匹。

谢先章问他的钱从哪儿来,这里没有银行,他也不可能随身带着六万块的现金。

许算心笑了笑:“出门在外,还得靠朋友,这种小事交给他们就行了。”

有了马匹,进入村子就快多了。买马的时候他们跟牧民打听了一下,问他有没有听过七年前的那个传闻。

牧民说听是听过,不过家里的老人都不准他们提起。

尤其是关于鸟藏。

每当秃鹫盘旋在蓝色的天空下时,死者的灵魂会随着肢体被解刨,回归大自然。这是亲属的哀思,是对生命的敬畏。

牧民家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多吉担心他们找不到村子的入口,便叫自己的小儿子降初做向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