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逃生之造物主竟是我自己(2)
原来那样一张俊秀的面庞也会变得如此惊惧、扭曲。
视线扫过墙上悬挂着的外文标语,我这才发觉自己正躺在五楼废弃的国际班教室里。
窗外,一颗大到足以填满窗框的、血红的眼球正骨碌碌地转动着,将照进来的光线染成了红色。
这是末日的晚霞。美得残忍。
原来刚刚的绝境并不是梦,是已然发生的真实。
那颗眼球此时就在我们头顶,我们躲在不足二十厘米宽的窗台下,随时有暴露的风险。
浑身的衣服已被冷汗浸湿,牢牢地附在皮肤上,竟让我在这初秋体会到了如坠冰窟的阴冷。
林愈竹捂住了我的嘴,三个人噤若寒蝉。
她垂头,对我轻声耳语道:“这是真正的石像鬼,和外面那些不一样。我们不能被它看到,悄悄逃出它的视线,才能活下去。”
我极力维持着理智,眨了眨眼表示收到,随后紧贴着墙壁,跟着林愈竹匍匐到讲桌下方。
纵然讲桌宽大,却还是遮挡不住三个人,冯预当机立断,打算来个灯下黑。
他缓缓移向离讲桌最近的那面窗帘。
我盯着他的一举一动,胆战心惊。眼见下一秒他就能藏进层层迭迭的窗帘尾部。
突然一声巨响,那颗眼球挤了进来,被已经变形的窗框分割成了四份。无数细小的玻璃碎片在空中炸开,向四周急速飞溅。
我和林愈竹有金属讲桌的遮挡,基本安全。只是可怜了冯预,成了明晃晃的活靶子。
他的外套袖子撸了上去,挡在面前的两只手臂已经被划得不成样子,像是戴了两只血红的冰袖,上面还镶嵌着密密麻麻的、亮晶晶的玻璃碴子。
窗框整体脱落,牢牢箍在那颗眼球上。那眼球显然很有自己的想法,像史莱姆一样将那窗框吞噬殆尽,重新构成一个整体。
我被震撼得近乎晕厥,死死咬住自己的食指根,隐隐尝到了血腥味。
疯了,真是疯了。中午食堂的蘑菇不会有问题吧?做梦也没有这么荒诞的啊!
在顶翻了好几排桌椅后,那眼球陡然调转了方向,直直冲着冯预袭去。
仅仅一瞬,就贴上了他的鼻尖。
像是在观察他。
又像是在享受他周身那股浓郁的血腥味。
第3章
“爷爷的,跟你拼了!”
冯预大吼一声,将两只鲜红的手掌直挺挺地插进面前一人高的眼球中。
却在顷刻间被整个吞没。
我暗恋了三年的男孩,就这样离奇又干脆地,消失在我眼前。
冯预和我是同班同学,严格来讲,我们算是死对头。每次考试,我们都会暗暗较劲。
高考失利后,我本想换个学校复读,爸妈却不知道被班主任灌了什么迷魂药,非要让我继续留在这所建在山里的私立高中。
今天是星期一,冯预是作为优秀毕业生回来的,他在下午的大课间操上发表了演讲。骚乱就是在这时爆发的。
那个总是会在我被猥琐班主任拦在办公室骚扰时,破门而入的冯预,就这样消失了?
山外的世界,已经彻底沦陷了吗?
林愈竹从背后将我死死抱住,顺带捂住了我的嘴,阻止我哭出声来。
没等我回过神,那眼球根部粗壮的神经就开始狂躁地甩动,好似正承受着某种攻击。
冯预几乎是被那眼球喷出来的。
他连滚带爬地从地上撑起身来,虚弱不堪:“林愈竹,救我……”
林愈竹伏在我耳边,有些焦急:“圆圆,一两句说不清,我现在需要你祝我能够再次发动能力。”
忽略了我呆滞的目光,她无比坚定:“乖,照我说的去做。”
我只能集中注意力为她祈祷。
虽然我不清楚她口中的“能力”所谓何物。
她站起身来,飞奔到冯预身边,轻抚着他的额头,合上了双眼。隐约有光芒在她手心流转,映亮了她蓬松的发丝。
宛若神女。
冯预苍白的面容肉眼可见地红润起来,晶莹的玻璃碴从他那两条浴血的双臂中排出,噼里啪啦掉了一地,伤口悄然愈合。
我嘞个再世华佗啊,这是在干嘛?
我刚刚也是这样被她治好的?
她让我祝她能够再次使用“能力”,难道是因为这种能力无法在短时间内频繁使用?
可我们整日黏在一起,我之前怎么不知道她还有这个技能?
好闺蜜是超能力者什么的,说出去恐怕是要被当成在发癫……就算写成小说,恐怕弹幕也得飘满“生物学不存在了”。
林愈竹飞快地跑了回来,与此同时,那眼球也恢复了过来,战战兢兢地撤出窗外。
虽然那扇窗户早已荡然无存。
我终于看清了那颗眼球的“主人”。
它属于一张无比瘦长的脸。与其说是脸,不如说是一个略有起伏的石头底座。那张石脸被两颗突兀的肉质眼球挤满,不见其他的五官。
眼球裸露在空气中,没有眼皮的遮盖,坦坦荡荡地宣告着吃人的欲望。
这是一只巨型石像鬼。教学楼的层高将近四米,我们在五楼遭遇了眼球的袭击,如果这座石像没有进行弯腰或者下蹲的动作,那么这只石像鬼应该有二十米高。
如果说眼球是它的进食器官,那它到底吞了多少人呢?
怪不得林愈竹说这才是真正的石像鬼。
原来新闻报道的都是真的啊。
……
我就读于一所修建在山上的寄宿高中。
高四开学后,山外的世界变得愈发怪异起来。
各地陆续涌现石像袭击人类的惨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