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任对我恨之入骨(60)
彭老三听见动静, 大老远飞奔过来踹了他一脚:“没怎么,你安心考试, 别多想。”
这对话谁听了能不多想?
“三哥,你……能不能带我去看看他?”别栀子盯着他乞求道。
她心里隐隐有些猜测, 估计这事跟她脱不了干系。
“……”被别栀子这么盯着,彭老三是真没招儿,“你等我打个电话问问先。”
“看毛线。”
彭老三话都没说完,就被无情驳回。
他开着免提朝别栀子无可奈何的耸了耸肩。
“陈涉,你的伤怎么样?”别栀子直接问。
那边的人听到她声音,这回干脆果断挂掉电话装死。
别栀子没再打过去,不过看她这样也不是会罢休的人,彭老三平时招呼一个犟种就够了,这会儿一下来俩凑了一对,简直头疼。
她就把书包扔在二楼沙发上了,什么也不干,朝彭老三要了一张白纸就开始默写思维导图,她下笔飞快,好像连思考都没思考,利落的线条印在白纸上,没一会就铺面了一整面的知识点。
彭老三真是有点佩服别栀子了,他这几天看陈涉家里那位平日里吊儿郎当的小外甥,这会整个人都紧绷得像要脱水了一样,天天嘴里念念有词,双眼空茫。
他一个几十年没翻过书的人,这些天都替他们紧张起来。
这位倒好,考着考着还能抽空出来逮陈涉,小腿往那儿一翘,笔尖写写画画,大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气势。
这娃以后还说不准真他娘的是个干大事的人!
彭老三不明觉厉。
别栀子刚默完必修一必修二,就听到了汽车的引擎声。
一辆黑色越野停在了拳馆门口。
陈涉从副驾驶下来,手上裹着一层石膏。
“你不是只被砍了一刀吗?怎么还骨折了?”瘦长男人大骇。
别栀子本来就沉沉的脸色更难看了。
“许立业,你他妈的是不是找死啊?”陈涉抬腿踹了他一脚,“不会说话滚回去看店。”
“谁让你出院的?”彭老三咬牙切齿的低声道。
嫌那一地血流得太少了是不是?
陈涉嗤笑一声,嘴里咬着烟,一脸“老子天下无敌想出就出”的不可一世的吊样。
“你不考试了?”陈涉没骨折的那只手在别栀子脑袋上摸了一把,他知道别栀子今天见不到他不会善罢甘休,“在这看戏呢还不快去复习。”
“在复习。”别栀子指了指桌子上摆着的那几页写得满满的纸。
高三一整年都在复习,这些东西都快滚瓜烂熟的成了肌肉记忆了,临时抱佛脚用处不大,她现在写一遍不过是求个安心而已。
那玩意在陈涉看来跟电视里算命骗子画的符咒没什么区别。
“你去找他们了?”别栀子盯着他的石膏,眉头狠狠皱在了一起。
她不知道陈涉跟别悦容的那群债主到底干了怎样的一架,只能通过把陈涉全身上下都扫描一遍试图摸点蛛丝马迹出来。
“没,我去做好事了。”陈涉啧了一声,突然想到什么,语气不爽道,“姓刘的估计得升官发财了,给他白送一窝指标。”
“陈涉!”别栀子憋着火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我说过,这些事你少管,好好考你的试。”陈涉漫不经心的摆了摆没伤的那只手,从许立业兜里精准的抽出一盒烟,低头叼起一根咬在齿尖。
打火机窜出来的那点火苗还没碰上烟头,瞬间就被一只手给抽走了。
还没人敢抽走陈涉嘴里的烟。
彭老三看着一顿感慨。
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啊!
“别栀子,你胆子越来越肥了啊。”陈涉顿了一下,眯起眼睛警告她。
谁惯得她这么蹬鼻子上脸的?
别栀子咬牙,瓷白的脖颈仰起,紧绷成了一根笔直又僵硬的线条:“是不是非得我考完试回来,看到你也把命丢了才行啊?”
“就那几个小喽啰,老子就算让他一只手……”陈涉大话还没放出两句,突然被旁边看热闹的彭老三的冷笑截断,他沉着脸侧头就是一句,“都滚去上班!”
“行,你没死,你能耐,你把别人打个半死,我考完试再见到你的时候,也就隔着一个铁栏杆了。”别栀子冷笑。
“你在这里跟我发什么无名火?”陈涉没做过好事,特别是没做过替人摆平麻烦还被劈头盖脸一顿骂的事。
他的眉弓本来就凸出,皱起眉毛的时候,一脸的凶相暴露无遗,藏在骨子里戾气冷冷的四散出来。
彭老三眼看走向不妙,立马插进来劝架:“是啊栀子,四儿怎么说也是去给你出头是吧。”
“我让他替我出头了吗?”
“行,你当老子他妈的自讨苦吃!”陈涉一脚踹翻面前的凳子。
巨大的声响引来了不少视线。
“我草……你俩都冷静一下,”许立业第一次见这两人吵架,是不是太剑拔弩张了一点,“闺女儿明天还要高考呢,那可是高考!”
谁来尊重一下高考啊!
陈涉深吸一口气,他还从来没发过这么憋屈的火。
谁惹他不是打服了完事,没有别栀子这种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的。
氛围实在太诡异了,彭老三立刻拉上了看热闹的几人有眼力见的大步撤退。
空气中只剩下还未散去的浓浓的硝烟。
除了胸膛起伏的呼吸声,气氛沉默得诡异。
“陈涉,我不想当扫把星。”
别栀子长了一双火山一样浓郁的眼睛,火星子四溅的岩浆浇在干涸的山体上,却又骤然熄灭了,她垂下头盯着自己的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