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任对我恨之入骨(93)
陈涉盯着她的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脸色显得很沉。
说句好笑的,
别栀子在国际颁奖典礼上都不动如山的神色,颤颤巍巍的露出了点难以言喻的紧张出来,一种说不清道不明又别扭至极的怪异。
月色下,他皱起的眉头如同洒了银丝的山峦:“他们也这么对你?”
别栀子的视线划过陈涉深邃的眼窝和浅薄的唇峰,又贪婪的勾画了一笔下颚的轮廓,像是要把这个人深深的刻进脑子里。
她突然想起迪斯的一句话,
——有时候目光比吻更像吻。
“……嗯。”她伸手环住陈涉的腰,把耳朵贴在硬挺的胸膛上,感受着骨骼下面鲜活的心跳,“那时候,我很害怕。”
陈涉突然想起当年别栀子把死老鼠的尸体包成一个礼物盒,单枪匹马的跑到拳馆里去单挑周端雅那一波人的英勇事迹。
明知道这女人三分怕都能够添油加醋的给他演出十分来,陈涉的心脏还是不听使唤的抽了一下。
要知道,他跟别栀子吵架吵得最狠的时候,都不舍得真动过她一根手指头。
这几年,陈涉手掌上的茧也更厚了,落在别栀子露出来的半截脖颈上带着粗粝的刺感。
像是一个生疏又亲密的安抚。
“你也就那点胆子。”
“嗯,我胆子很小,”别栀子难得认了次软,她感受着耳边炙热的气息,闭上眼睛。
陈涉是个典型的有英雄主义病的人,天就算塌下来了他都还是那幅不可一世的样子,闻言嗤笑一声,指责道:“发那么多工资,都请的什么没用的东西。”
那是一条贯穿了整个日喀则的银河,星星点点的像是水痕划过留下的璀璨的银辉。
指尖纠缠着别栀子乌黑的发丝,他漫不经心:“别怕,在这儿谁也动不了你。”
“好。”
别栀子勾了一下唇,突然叫他的名字:“陈涉。”
“嗯。”
“陈涉。”
“说事。”
“上次我骗你的。”别栀子抬头看着他,“陈涉,所有人里,我最放不下你。”
漫天都是银河,从这头到那头,夜幕仿佛都成了星河划过的陪衬,
但她的眼睛比这一条笔挺的银河还要敞亮。
她弯着眼睛,说,
——陈涉。
——所有人里,我最放不下你。
这句话像是一根软而长的铁丝一样,坚固又灵活的在陈涉骨缝里穿过,一种又痛又麻的感觉瞬间弥漫了四肢五骸。
这跟表白有什么区别?
陈涉问出这句话之后,空气陷入了寂静。
“那你是在向我炫耀吗?”乔夺皮笑肉不笑,还是气笑的,“大半夜的,你想打一架吗?”
这狗东西大晚上睡不着觉,硬生生的把在附近刚下团的乔怀民喊了出来,两个人大冷天里裹着冲锋衣深夜月下谈心。
“你没被表白过?”陈涉怪异的看了他一眼,然后露出一个了然的神色,收回了视线。
这一串精心设计的动作把乔夺看得牙痒痒,他打了个哈欠:“老子老婆孩子都有了,你在这儿给我装什么蒜呢?”
“我只是觉得奇怪。”陈涉都不用抽烟,这个晚上他精神得不行,翻来覆去的心脏像是被人拿捏揉搓一样的,透出一股酸涩感。
另一方面,直觉又顺着这股酸涩感抽丝剥茧的感觉到了一点奇怪的违和出来。
“哪儿奇怪了,我说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乔夺靠着门框参瞌睡。
陈涉莫名冷嗤了一声。
“你知道我最喜欢她哪一点吗?”他斜瞥着乔夺,扬起那双倨傲又戾气的眼睛,利落的线条轮廓,在月光下勾人的很。
乔夺啧了一声,暗骂这两口子都是狐貍精:“你爱说就说,不爱说滚。”
陈涉也不在意,伸手弹了弹烟灰,感叹道:“我最喜欢她能轻而易举的,把我玩弄得死去活来。”
只有她敢,也只有她能。
第四天,姓陈的狗一样的直觉竟然真的奏效了。
那天算是节目组在整顿休息,大老远来西北一趟也不容易,不少人约着一块去逛逛街吃吃当地特色。
陈涉一觉睡到了中午。
醒来的时候床边一片冰凉,他还记得别栀子笑着躺在一边,轻轻拨弄他下巴上零零碎碎的胡须的身影。
但床单上却再也找不出任何温度来。
心脏莫名咯噔了一下。
他突然翻身起来,拖鞋也没穿,
跑到别栀子的房间门口,一把拧开她的房门。
突然通风的阳台剧烈的风浪把窗帘瞬间掀翻t了,张牙舞爪的舞动在空荡荡的屋子里,显得格外的寂静又凄凉。
陈涉呼吸重了两下,快步回到房间穿上外套,一下楼就看到乔寺一伙人围着桌子在吃饭。
他迅速的扫了一眼,没看到别栀子。
“陈哥,你急匆匆的干嘛呢?”连雪扬眉问道。
“她走了?”
“谁啊?”乔寺咬着羊腿,闻言转过身,肉塞在嘴里显得声音有些含糊,“栀子姐啊?她不是有事提前结束拍摄吗?她没告诉你?”
空气中安静了很久,细密的刺感从心脏往外一个劲儿的辐射。
乔寺就算再一根筋,也该知道事情不太对劲了,把手里的羊骨头放下来,迟疑的看了陈涉两眼:“不是吧,她真没告诉你啊?”
“我就不该信她。”陈涉勾唇冷淡的笑了一下,不知道是在笑自己还是笑其他人,咬牙道,“我就不该又信她!”
乔寺看愣了:“你们……”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乔夺一只手把脑袋掰了回来:“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