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任对我恨之入骨(95)
——即使你这一生注定身边没什么亲密的人,但如果能记住那一刻的饱满的感觉,不用再在剧本里体会求而不得的圆满,反而最后让自己越陷越深不得善终。
——我希望那种生机的力量能够包住你,即使你身上羁绊的绳索都断了,但你靠着自己的坚定依然可以走得很远。
“你是我的骄傲。”
知道吗,别栀子,你是我在宣布了绝症的短暂后半生里,最大的荣光。
你一定要善终。
别栀子很久没有体会到这种眼泪落下去,却触摸不到的感觉,整个人都是酸麻的,巨大的苦涩落在鼻尖,又从这里四散开来散步四肢百骸的苦。
他的眼神却那么温柔,
周发财怎么是个那么温柔的人呢。
有的人一生都在怨恨,一生顶着刻薄的皮囊都在愤世嫉俗,而有的人一脚踏进棺材里了,却还眷念着所有人。
他那双空茫却温和的眼睛,骤然如同一道划破风雨交加的黑夜的闪电一般,和许多年以前,别悦容披头散发坠落在县城水泥地上的那双愤懑的眼睛重合了。
但他说,
——你是我的骄傲。
——别栀子,你一定要善终啊。
西北的深夜都是干燥的,雨季还没过去,但越往西边走,云层越清浅。
陈涉接到别栀子电话的时候,还以为梦没醒,
他从床上坐起来,揉了揉眉心。
西北以西的环境更加艰苦了,几个人晚上挤在一个大帐篷里。
陈涉拎着冲锋衣跨出帐篷,刺骨的寒风劈头盖脸的砸了他一脸t,瞬间清醒了。
“有事?”
这是上次那个火爆综艺拍完之后的两个月以来,陈涉第一次听到别栀子的声音。
综艺带火了俱乐部,订单已经从暑期排到年后了。
好多合体宣发的视频里,却都看不到别栀子的身影,她像是突然从这个世界上干干净净的消失了一样,谁也联系不上。
“睡了吗?”
“你说呢?”
别栀子后知后觉的想起国内的时差,又不知道说什么,只是“哦”了一声。
“有事说事。”陈涉糟心的点了一根烟。
自从这没心肝的女人不告而别之后,陈涉就死了心的要跟她断干净。
乔夺过两天就笑话他一句,当初嘚瑟的话一语成戳,这下好了,在同一个女人身上不知道被玩弄感情玩弄了多少次。
陈涉看着就烦,干脆接了好几单冈仁波齐转山的,眼不见为净去了。
就今天晚上这块有信号,好死不死的还真能接到一个国际长途电话进来。
“没事。”
那边挺安静的,不知道大明星是在参加什么活动还是红毯,声音累得轻飘飘的。
“没事你能想起我?”陈涉冷哼一声,“不说算了,我挂了。”
“就想听听你的声音。”别栀子靠在椅子上,眼眶通红,语气却十分正常。
“怎么,无聊的时候又想起来逗狗了?”陈涉不爽极了,齿尖的猩红和身后旷野的雪山连成一道锋利又俊朗风景线。
对面半天没说话,陈涉继续猜:“跟我玩玩的时候有人拍到照片了?怎么,经纪人让你找我避嫌还是公开骗粉丝一下?”
“……”别栀子轻轻啧了一声,叹气,“也没必要说那么难听。”
“老子又不是贱,”陈涉嗤道,“还好声好气舔你呢?”
“……行。”
按理来说,别栀子到这儿早跟他火大对骂起来了,这人似乎最近工作量不小似的,不剩下什么对骂的力气了。
医院走廊都是秉承着周发财本人的意愿,心电图完全不跳了以后才叫来的亲友。
来来往往的人群里,一个灰色眼珠子跟周发财五官有些相似的男人急匆匆的擦肩而过,撞掉了别栀子的手机。
“医生呢!我要见医生!”但他的发音是纯正的中文。
“先生,您冷静一点,这里是医院,不允许吵闹。”
她皱眉转头看了一眼,然后收回视线,才缓缓捡起手机,电话竟然还没断,
别栀子脑子里还想着刚刚那个男人,迅速的留下一句“挂了”。
空旷的寒风带着冰川上的雪气从耳畔吹过,陈涉只听见“咚”的一声噪音。
“别栀子?”他皱眉喊了两声。
——医生呢!我要见医生!
电话里头的声音又转变成了最让陈涉头疼的洋文。
不过他在车队待了几年,经常有外国人来西藏旅游,英文他偶尔能听懂一点。
比如那个“医院”的发音。
“你在医院里?”陈涉心头不由自主的沉了一下,这几个月全网的杳无音信和心里那股莫名的不安重合起来了,“你生病了?”
“别栀子!说话!”
其实只过了一两秒,但陈涉像是等了半个小时一样漫长,电话里终于又传来了她的声音。
只不过这次是一句简单的“挂了”。
嘟嘟——
电话彻底断了。
陈涉盯着手机,暗骂一声。
第52章 入骨
A市入冬总是比别的城市要快上一步, 光秃又密布着细纹的树杈上已经覆盖上了一层清浅的雪,断断续续的落在上边。
泛白的烟雾宛如波浪一样从唇边涌了出来,像是一道丝滑的雪色绸缎, 飘散在他凌厉的眉眼之间。
像一个极具写实感的摄影作品,五官深邃的人, 即使是站在模糊的风雪里,那张脸都显得比旁人要高出好几个清晰度。
“我去, 那人蛮帅的——是明星吗?”围着围巾的女生瞪大眼睛,脑子里一闪而过一个画面,但是却没能捕捉到,“看着有点眼熟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