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粒(18)
黑暗中,付时正还是看见她眼里亮晶晶的。
她胆子很小,他一直都知道的。
付时正感觉酒劲有些上来了,因为他现在脑子有点晕乎乎的感觉,这种混沌的感觉很不好受,他便往前凑了凑,用手肘抵住墙借力使自己站的稳一些。
“付老师…”忽然拉近的距离和付时正身上的酒味使唐栗有些发慌,她想躲,但是整个人都被锢在墙角,无法躲避。
“唐栗啊,在学校有喜欢的人吗?”付时正的气息吐在唐栗耳边,说话的时候嘴唇有意无意的蹭过她的耳尖。
离得很近的时候,唐栗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苦苦的香味,闻多了又有一种寺庙里祭祀烧的香的味道。这个香味只能让唐栗想起家里那盆茉莉花的味道,但是和寺庙的祭祀香混在一起实在奇妙,难以比喻。
“没有。”唐栗觉得现在的位置没什么安全感,有些恐惧与不适。她皱着眉微微挣扎了一下,顺口回答了付时正奇怪的问题。
“乖孩子。”听了这个回答付时正心情愉悦。
乖孩子。
唐栗把这句话放在心里仔细琢磨。
“那我们唐栗喜不喜欢付老师呢?”
听到这话唐栗莫名抖了一下,她有时也会感到付时正对自己的特殊,但是她从未想过或是从未敢想过这种出于一种男女之间的感情。想到这,唐栗才真正有些害怕,她一直将付时正当老师的身份来对待,老师身份的特殊导致了一些行为的自动合理化,就算在刚才付时正离她这么近她都因为老师这层身份不会太过联想。
而现在,唐栗感受到了害怕与压迫感,不仅仅是一位成年异性的压迫还有老师这种特殊身份的压迫。纵使唐栗这一向不完全追随老师的人还是在此刻受制于这种精神上的上下级身份,不知如何是好。
唐栗控制不住的发抖,感受着脖颈处付时正的气息,她只觉得自己全身的皮肤都在发痒,像是有细小的虫子在爬,密密麻麻的,一点点的占领她的全部皮肤。
发抖到难以自制。
“别怕。”
让唐栗恐惧不是付时正的目的,此刻他有点懊恼自己的一时冲动,但只是懊恼自己越界的行为。
他等不及唐栗毕业,不论是逾越道德还是会受她唾弃,他都想告诉她。
再一个付时正一向不认为自己是一位合格的老师,所以,向学生求爱又如何。
“抱歉吓到你了,我有点喝多了,但确实是真心话。”付时正站直身子,拉开与唐栗的距离。
唐栗这才敢看他,眼神又怕又迷茫,眼圈红红的像个小兔子。
唐栗仔细看着付时正,他今天穿了件蓝白条的条纹衬衫,外面套了件宽松的落肩款卡其色大衣。他个子高,衬的很修长。
付时正长相很端正,唐栗觉得就是看起来就是正经严格的人的长相,但之前补课很多女生都议论他的长相,说他的眼睛是前段时间流行的小狗眼。
这会盯着人看的时候确实诚恳又带着点摇尾乞怜的意思。
“付老师,怎样才是乖孩子呢?”唐栗忽然开口,却不接上文。
“岁岁,你在付老师这一直都是乖孩子。”
“一直吗?”唐栗轻轻重复。
“永远。”
我是乖孩子。
永远。
“唐栗、唐栗?”唐栗听到唤自己名字的声音才猛地睁开眼睛,她茫茫然地揉了揉眼睛又看了窗外好一会才缓过神来。
“马上下车了。”
“哦。”唐栗依旧有些发怔,点点头望着窗外。
周碎安看了眼唐栗睡的凌乱的后脑勺,默默捏了捏自己有些发麻的胳膊。
“回家先把门锁好再睡觉。”周碎安临走时习惯性嘱咐唐栗,但唐栗头也没回的直接进了单元门。
门“咔哒”一声合上,周碎安低下头看地面,慢慢收了笑,良久,才宛如叹息般落下一句话,“还是那件事吗。”
不过这句话太过轻了,说出口的一瞬间就被卷进了黑夜中,没了声响。
赌约
“周碎安?”
“对啊,他不是和那个叫唐栗的女生很好吗?”
“哦哦,就那个长挺漂亮的,看起来乖乖的。”
“不不不,人家可不乖哦,人家玩的可猛了。”
“尤其是我女朋友说,她初中可就很‘爱玩’哦。”
“什么啊,你别乱编啊。”
“我可没乱编啊,我看见过,可刺激了。”
“真的假的真的假的,什么时候,快说快说。”
“就是…有那么一天,某个黑黑的晚上,我看到了唐栗和一个男的在…”
“在干嘛啊?你别卖关子啊!”
“在…激情热吻哈哈哈哈哈。”
“啊?咦,你讲话好恶心啊?”
“怎么了不是你要听的吗?”
“不过,她是和谁啊?”
“这个就厉害了,和付老师哦。”
在家的休息日,唐栗拒绝了去周碎安家吃饭的邀请,饿了都是随便点了外卖解决,她需要专心的做题练习去迎接月底的月考。
相比唐栗的认真,徐逸尘这边就散漫的多,他依旧不改初心,吃过晚饭就溜达去了网吧,玩到深夜才慢悠悠回家。
打开门,家里已经熄了灯,黑乎乎的一片,不过他倒是轻车熟路,摸黑换了鞋,绕过沙发以及散落在地上的一些文件和纸团,在即将到达冰箱的时候他还顺手捡起了两个酒瓶。
大半瓶冰水灌下去,徐逸尘才感到胃里舒服了不少,不管夏天冬天,他从来不喝热水,只有冰凉凉的水才能给他活过来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