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粒(24)

徐逸尘晓得宋霖心情不好，默默拉起唐栗的衣袖将她拉到自己身旁，让她倚着自己。

“地址要发你吗？”

“不用，去过一次。”

徐逸尘说着伸手拦了一辆车，先把唐栗塞了进去，自己坐进去之后没关门等着唐嘉朗进来，结果唐嘉朗还没摸到车门就被宋霖扯着脖领子拉回来，另一只手利落地把门关上。

“你再打一辆。”

“打一辆省钱啊。”唐嘉朗不解宋霖为什么拦着他，着急着要往车上上。

“长点眼色吧唐小胖，扶不上墙的东西。”宋霖恨铁不成钢，如果不犯法的话真想拿块板砖把这人拍清醒了。

大约十五分钟之后出租车停在锦绣小区，下了车徐逸尘倒是犯了难，他知道唐栗家是哪一栋，但他这会在想该怎么跟唐栗家长交待，没等他思考清楚，这边唐栗又晕乎乎的往他身上倒。

“想睡觉…”

徐逸尘连忙扶住她，扶好了又有点手足无措，不知道手该往哪放，最终就形成了一个极为别扭的姿势揽着唐栗，让她靠在自己身上，一只手虚虚揽着也没有搭在她肩上，只轻轻拽着她的一点衣袖，以防她摔倒。

“你说我怎么跟你妈交待？嗯？”他微微侧低头，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认真询问。

“我妈…我妈不…不回家。”唐栗被他肩膀骨头硌的不舒服，转转脑袋换了个位置，头抵着他肩头，伸手拉住他的衣角。

“那你爸爸呢？”

“我爸…怀孕…”

“怀孕？”

“怀孕…阿姨…”唐栗说着说着有些难过，还往徐逸尘怀里埋了埋。

徐逸尘眼神暗了暗，盯着她的脑袋，抬起手想摸摸，停顿了两秒还是收了手。

“毛栗子，你该回家了。”

“我走不动，我好困。”唐栗整个人都靠在徐逸尘身上，愣是一步不愿意走。

徐逸尘看了看时间，这会已经很晚了，心觉不能再耗下去了，便微微蹲下身把唐栗的手往自己肩上一搭，搭稳之后一用力就将她背了起来。唐栗个子小小的，体重更是偏瘦，背起来不太费劲，徐逸尘觉得这样走起可能会快些。

唐栗趴在徐逸尘颈窝，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药香，感到又温暖又安逸，正是睡觉的好位置。但是她又觉得少了些什么，闭着眼想了会想起来了，是差了首摇篮曲。

“我想让你、你给我唱歌。”

“想听什么？”已经是深夜，徐逸尘也有些疲惫，声调里也没了平时的张扬，反倒多了些温和出来。

“我是鱼…我是小鱼…”

徐逸尘低笑了一声，决定今天满足一下唐栗的心愿，因为他正好知道这首歌。

他清了下嗓子，弯着眼睛，便开始小声唱歌。

“可不可以不想你。”

“不可以。”

唐栗困的意识模糊还要闭着眼睛挣扎着回一句。

“我需要振作一下。”

“下…”

“七八九月的天气。”

“天气…”

“像我和你需要下一场雨。”

“需要…”唐栗声音越来越低。

“需要你，我是一只鱼。”

少年的声音干脆清朗，每一个字都带着特有的活力与朝气，也许音调不那么准，没有那么多转调变音的技巧，但也是不难听的。

“水里的空气。”

“是你小心眼和坏脾气。”

“没有你，像离开水的鱼。”

“快要活不下去。”

“不能在一起游来游去。”

…

此后的日子唐栗一直将这首歌记在心里，虽然其实在徐逸尘给她唱之前她已将这首歌听了无数遍。是在他们相遇的那个闷热的夏天，偶然路过徐逸尘的座位，也许是刻意的想要偷看他在听什么歌。

《我是一只鱼》落日飞车。

七八九月的天气。

像我和你需要下一场雨。

需要你，我是一只鱼。

每当听到这几句歌词时，她总会想起徐逸尘的声音，只是遗憾当时没能看到他的表情，他又是以什么表情为她唱歌的呢？

排名

第二天补课的时候，可能是喝了酒的缘故，周碎安看起来很疲惫，只问了句唐栗昨天怎么回的便不怎么开口说话了。

两人也就心照不宣的不再提那天的事。

之后几天的补课唐栗和徐逸尘也没有什么交流，甚至徐逸尘连下课出门都会让着唐栗先走，好几次唐栗想开口说些什么，徐逸尘也完全没有要回应的样子，她也便没了先开口的勇气。她仔细想了想，其实按理来说，他们两个人也确实没有什么可交流的，既不是同学又算不上朋友，哪有那么多可聊的呢。

但是对于徐逸尘不愿跟她说话这件事她还是感觉有点不可控制的难过。

唐栗这么想着转过头略带埋怨地看了眼徐逸尘，他这会刚到教室，正把书包里的书往外拿，边掏边跟宋霖说着些什么。

真讨厌。

唐栗用力咬了一口面包，气呼呼地转过身。

讨厌的徐逸尘。

讨厌的数学课。

徐逸尘她没招，但是数学课不喜欢还是要认真听。

假期总是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开学的日子，开学前一天唐栗又失眠了，失眠的滋味很不好受，尽管她失眠已经是家常便饭了，她还是没能习惯。早上出门就感觉昏昏沉沉的，还有点犯恶心。

周碎安给她带的早餐她也没吃，她实在太不舒服了，光是走到学校那段路都走的头晕眼花的。

周碎安看出她的不适，“不舒服吗？要不请假吧？”

换做平时她应该就答应了，但是今天是出成绩的日子，她想亲眼看看自己的努力究竟是个什么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