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沛初耐心给她一字一句讲解，末了，许映秋满足地点点头，再次向她承诺她这次考试绝对不会再垫底。

“那不要在倒十以内行不行？”姜沛初收了笔，抬头笑着问她。细褶在她脸上变成了岁月的痕迹，皱纹也挡不住她一身的文气。

“这个……”许映秋歪着脑袋想半天，“进个七八分，问题应该不大吧？”

英语的成绩排布一向是这样的。顶尖的人零零散散站在金字塔顶上，而底下的人却是扎堆。许映秋的成绩败在这样的排布上好多回。

明明和其他人是大差不差的成绩，排名却相差十几名。

也是好在她其他科成绩优异，就算英语在年级只能算是中等的水平，总分依旧可以挤进年级前五十，和排在榜首的程衍舟时亭一等人打打招呼。

*

为了节省时间，普通校考，学校一般只安排两天的考试时间。

考试第一天许映秋好说歹说，总算劝下了程衍舟还想让她背新单词的计划，但没有劝下的，是要把昨天背过的重新过一遍。

考试的第二天，恶魔重现。下午刚考完英语，在食堂相遇的那一刻，程衍舟就从自己的书包里递出早就准备好的试题给她。

许映秋看着题目，眉头一抽一抽，半晌没合上嘴，“你比姜姐还看重我英语成绩呢？”

大少爷轻哼，“考不到一百二不用来见我。”随后潇洒走人。

“啊……？！”许映秋忙跟上他。

这个条件程衍舟在考试前可从来没有跟她提过。

许映秋跟他商量，“一百一？”

“你当我不记得你上次考多少分呢？”程衍舟轻扯嘴角。

“一百一十五——！”

程衍舟停下脚步，许映秋没来得及停住脚步，一把撞在他后背的书包上。她揉了揉鼻尖，可怜巴巴地望着他。

“四分不就是运气问题？”程衍舟盯着她，“我这几天给你补的语法是白学的？”

“那你也得给我留点消化时间嘛……”许映秋嘟嘟囔囔，却不敢大声对待自己的这位“恩师”。

程衍舟重新抬步，许映秋紧跟上他。

“我请你吃个饭，不如我们打打折扣到118分？”许映秋难得好声好气地跟他商量。

“这点分数在我们班排倒数第九。”

许映秋不说话，只是盯着他。

“……算了。”程衍舟别过眼，“但是月考分数线是126分，不许耍赖。”

于是许映秋好脾气地请这位大少爷坐下，跑前跑后地给他排队打他爱吃的饭。

几分钟后回来，许映秋往嘴里塞块豆腐，吧唧吧唧问他，“要是我今晚背不完单词怎么办？”

因为今天刚考完试，下课时间早。吃完晚饭到晚自习还有一个半小时时间。

虽然他们不用像住宿生一样回宿舍洗澡洗衣服，但许映秋并不太自信自己能在这段时间里把单词完完整整背下来。

“怕什么？”程衍舟学她夹筷豆腐，“又不是你头次背单词。”他略略回忆，“你第一天背单词只用了两个小时，开学当天你只用了一小时十四分钟。”

怕她不相信，他又补充道：“单词只会越背越快。你没发现么？后面的单词你见的次数只增不减。”

这倒是实话。许映秋低头喝口汤。

下午考试她一看阅读，好多自己认识的词。

毫不夸张地说，现在的她文本已经能够读懂百分之八十。只是题目还不能够理解透彻。

她砸吧砸吧地加快吃饭的速度，然后迅速掏出那张纸——不看不知道，程衍舟居然趁她不注意偷偷加了八道题！

她一眼瞪过去。

收到她的眼刀，程衍舟可谓轻松惬意。他慢吞吞咽下嘴里最后一口米饭，优雅地拿纸巾擦嘴，再回视她：“都说了，虽然变态，但是有用。”

许映秋懒得搭理他，拎起书包收拾好餐盘就走。

程衍舟慢悠悠地跟在她身后，“慢慢写呗，反正今晚又没什么事情干。”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小子偷偷摸摸紧抓紧赶数学，就快要赶上我的进度了。”许映秋走得匆匆忙忙，像有什么脏东西在后面追着她。

“你怎么知道我跟你就差三道题了？”程衍舟的语气带了笑意。

“趁我背诵英语的时候偷偷当卷狗。”许映秋十分唾弃他这种行为。

“我又不需要天天被人催着背诵。”程衍舟很是无辜地耸肩。

他们教室在三楼，许映秋又是个喜欢运动的人，三楼一步到位气不虚也不喘。反倒是程衍舟落了脚步走在后头。

许映秋笑话他天天三两鸡肉吃了作无用功。程衍舟懒懒散散地反驳刚吃饱肚子要消食，哪能走这么快。

一进教室，程衍舟就不再招她，任她进去收拾好书包拿了英语单词本出门就走。

因为只是开学考，而且时间还早，教室里没什么人，有的也是偷摸着提前来教室偷玩手机的——这个点安全，教学区域没什么老师在。

程衍舟不掺和他们，只是低头一昧写他的数学。

他的座位靠在走廊边。

抬眼，从窗户望出去，能一眼看到走廊尽头。

而靠在走廊尽头上晃晃悠悠的身影，正是许映秋。

她背着书，身边难得没有一个人跟她凑在一块儿。她也敛起了那副爱动爱跳的性子。只是背个单词肢体语言也很丰富。

程衍舟写完好不容易解完一道压轴大题，想抬头放松一下脖颈。

眼神从窗户里看出去时，却正好看见许映秋挥舞的双手。

……她是在结什么印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