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蓉眼睛里满是星星地问：“你们那个综艺，还有多久录制结束呀？”

“没几天，国庆节前。”

这是一早就知道的事，但是此刻听到，江岁宜的心还是不免重重一沉。

过完下星期，贺迟晏就要离开附中，做回人海中闪耀的大明星了。

话还是得趁早说。

江岁宜朝着徐蓉说：“我也想尝尝你们喝的酒。”

她要壮壮胆子。

本来只打算喝一点点，保持大半分清醒。但是宋莹莹收到一条提示音，居然也开始灌酒。

众人震惊看着一直缄默的姑娘突然开始变得豪放，“怎么了？”

宋莹莹猛灌一杯后，满是哭腔:“我房子塌没了啊！！！”

“……？”

江岁宜动作小心地在餐桌底下查看微博热搜，热搜已经爆了，那位她投过票的爱豆恋爱，不仅如此，还出轨。

照片录音，证据应有尽有，锤得不能再锤。

发了疯的女人痛骂了半小时，带来的酒几乎喝光。

宋莹莹晃晃悠悠地走过来，拍了拍贺迟晏的肩，神色凝重。

“对不起。”她伸出两根手指，指着天说，“我以前还因为他拉踩过你，是我眼瞎。”

场面瞬时安静。

江岁宜赶紧扶住已经站不直的人。

宋莹莹踉跄了两步，稳住身体后又继续说：“之前有帖子说你洁身自好，半点绯闻不沾，我还吐槽过你立性冷淡人设。”

……你怎么什么都敢说！

江岁宜抿唇瞥了贺迟晏一眼，他神色淡然，岿然不动地在听她的发言。

“听说你，有个喜欢很久的人。”宋莹莹锤了锤头，“祝愿你，美梦成真，得偿所愿！”

贺迟晏终于抬眼，脊背往后靠了靠，真诚道：“谢谢。”

一番讲话结束，她又回到位置上，接着喝。

两个女生不知如何安慰，只能陪着她喝。

江岁宜也有了几分醉意，小心翼翼地问：“明星谈恋爱真的很严重吗？”

宋莹莹头头是道说：“看走的是哪种路线。像靠打投出道的唱跳爱豆，就很严重，虽然我接受还行，但是，他是出轨啊你懂吗！人品有问题啊！”

见她情绪激动，江岁宜附和道：“懂懂懂。那……还有其他类型的吗？”

“还有，像贺迟晏那种走实力派路线的。虽然他也有女友粉，但是作品为王，肯定没那么严重啊。”

江岁宜松了一口气。

那就好。

又觉得自己这口气当着人家面儿松得不太道德，于是又陪着她喝了一会儿。

晚上九点多，魏旭带着徐蓉先行离开，也顺道儿送了边哭边笑的宋莹莹回酒店。

江岁宜撑着昏昏沉沉的脑袋，靠在沙发上，看贺迟晏忙进忙出地收拾残局。

没过多久，贺迟晏出来，来到了她身边。

客厅的灯光并不算晃眼，江岁宜努力睁大眼睛，把他整个人的轮廓描绘下来。

他微微躬身低颈看她，眼里星光细碎，不知道在想什么。

江岁宜无端想到了李梦言给她的回复。

【怎么可能不同意？！】

太晕了。

她勉强稳住，拉了拉他的衬衫衣角，拍了拍侧边的沙发软垫：“你坐。”

贺迟晏坐到她旁边，手松松搭在膝盖上。

“我给你那个问题的回答，你都听见了吧？”

好像过了很久很久，才等来了他的回答。

“听见了。”

窗外的夜色愈渐朦胧，难以言喻的情感在身体里面升腾。

又恢复了安静。

江岁宜顿了下，近乎忐忑地问：“那我可以追求你吗？”

贺迟晏没想到她之前那句没说完的话是这个。

呼吸一滞，燥意翻涌上来，喉结轻滚了两下，漆黑瞳孔看着她，好半晌才回答。

“不行。”

江岁宜懵了。鼓起勇气装出的平静淡然一霎时分崩离析。

她以半仰的角度看他。刚好可以瞧见贺迟晏垂落的纤长睫毛，紧抿的薄唇，和绷紧的下颌。脖颈修长，喉结在上面突出明显。

他这话一出，一阵一阵的酸涩从心脏溢出，堵着胸口让人难以呼吸。

江岁宜掐了一把手臂的皮肤，才让自己的声音不那么颤抖。

虽然有想过这个可能的回复，但他真是这么说出来，打击不是一般的大。

“凭什么不行？”她吸了吸鼻子，不甘心地问。

她要追求是她的权利，是大明星又怎么了？凭什么不同意。

江岁宜勉强坐直身体，微垂着漆黑睫毛，眼尾因委屈而泛着红。

整张脸也是红的，不知道是因为喝醉，还是因为泪意。

贺迟晏半起身去抽纸巾。

她说话的语气是故作佯装的凶狠。但她自己不知道，根本一点儿都凶不起来。乖死了。

江岁宜以为他无情地要离开，使了吃奶的力气将人扯了回来。

脸颊白净，眸子在暖色调灯光下泛着粼粼波光，碎发散在耳边，看起来很乖。可是表情又很倔强。

她那点力气根本不算什么。

但贺迟晏妥协地顺着力道坐了回来，看了她好久，回答她上一个问题:

“我怎么舍得。”

怎么舍得让她追他。

“舍不得？”

“嗯。”

江岁宜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在漂浮，失去思考能力后，沉默着，双眼迷蒙地盯着贺迟晏。

好半晌，她做出了清醒时候一直不敢做的事情——

像个色中恶鬼一样，一手撑在沙发上，支着半个身体去靠近他，另一只手摸上了男人的脸。

先贴上了他的眼睛，手指描摹了好看的眼型，又戳了戳他翘翘的睫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