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内心的死亡预言我可都听到了(16)
李雁定睛一看,正是自家的小灰驴。
他心疼地直哼哼,不情不愿数出几个钱——小金统共也没给多少盘缠,居然要花在马上!这回去报账,恐怕又得挨骂。
一手交钱一手交马,小灰驴被赎回来,看着李雁,裂开了嘴。
李雁居然从一匹马的脸上看出了“讨好”两个字!
“被伺候的开心吗?”李雁用扇子敲它脑袋,“再有下次,我卖了你熬阿胶去。”
小灰驴打了个响鼻,第一次为自己正名,它是匹马,不是头驴!不能熬阿胶!
总归救了自己一命,怎么样也不能去熬胶——
李雁摸摸它的脑袋:“你是怎么在密林找到我的呢?”
小灰驴自然说不出话来。
比起小灰驴的欣喜,枣红马肉眼可见兴致不太高,不断喷着气,蹄子也在刨。
邓通看着自家的糟心马匹,居然被一头驴子比下去,气不打一处来,拍拍它的鼻子:“你不拉肚子了?”
枣红马不高兴,邓通指着它鼻子说:“你都不知道来找我们的?”
“这是不可能的,二位一定是搞错了。”驿官为马叫屈说,“两位有所不知,这林子太密,马匹进去,反倒难辗转,大多数都将马寄养在小的这里。”意思是,就算它不拉肚子,也得留在这。
李雁摸着小灰驴的手一顿:“你怎么这么聪明,居然能找来?莫不是成精了吧。”
小灰驴蹭了蹭他的手心,逃避他探寻的目光。
两人睡了整整一晚,第二天开始慢悠悠回程——走了整整半个月,才见了上阳城的大门。
同样的朝雨浥轻尘,同样早市已过,同样小金童子抱着个扫帚,见到街上有人,立刻扑了过去。
李雁翻身下马,接住了他——
“师傅你可算回来了,我还以为你死在外面了!”小金伸出手,给了他一个小袋子。
收到礼物的震惊已经大于怼小金的心情了。李雁不敢接——他可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能从小金手上拿到什么东西。
在小金期待的眼神中,他还是把东西拿了出来——
居然是祝余!
李雁眼一眯,难以置信:“给我的?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好心?”
“师傅你这是什么话!”小金搓搓手,“师傅你在外多有跌打损伤,身上备点药总是好的——这炮制后的祝余虽然药效减半,但咱也不是什么富贵人,凑合凑合得了。”
李雁狐疑地收下,仔细嗅了嗅,是祝余没错。
“师傅你就没什么要给我的?”小金伸出手,两眼放光看着他。
李雁一巴掌打上去:“我就知道你是来讨债的!”
小金挨了一下,抱着手在哪干嚎:“师傅啊,我手被你打断了,你得给我精神损失费啊!”
李雁看着左右隔壁都快被他嚎出来,捂着他的嘴就往屋里拖,独留邓通一个在外面丢脸。
邓通反倒被邻里们可怜了——又一个不知人生艰难的年轻人被骗到天正教三重天分舵打工了!
在邻居们同情的目光中,邓通牵着两匹马关上门,还没来得及把扫帚递给小金,就看到李雁手中的东西,那是——
李雁顺手把怀里的手帕丢给小金:“飞红没有,换了个这个。”
小金捧着双手,以为什么宝贝,轻飘飘是条帕子,立刻小脸一垮,牵着一角抖起来:“我当是什么宝贝,不过是条帕子!”
象牙白的帕子,在阳光下发出流水一般的金光,好似无数灵气织就。
“我就说师傅你偷懒了,果然是躲到温柔乡了!”小金没好气,“连人家姑娘的手帕子都拿来了!”
李雁没好气地说:“都告诉你了,是用飞红换的!”
“怎么可能?师傅你什么样我还不清楚?”小金瞪大眼睛,明显不信,“你咱们什么时候做过这种蚀本生意!”
“有时候得失不能用金钱来衡量。”李雁故作高深莫测。
实则心痛无比。
蒋子文就是大魔头,人人得而诛之!
小金还没来得及怼他,大门便被敲响了,街头的赵员外进来收账了,小金立刻躲到了李雁身后。
之前黄长老支走了他们账上所有的银子,小金只能先赊钱,打着保票说李雁能带银子回来,这些天一堆债主都堵着李雁呢。
李雁叹气,对着小金说:“你去把这帕子卖了吧。”
他又回屋,取了自己枕头被子,堆在小金的脑袋上:“这些也当了,就说我冬天再取。”
反正这天是渐渐暖和起来,晚上不盖被子也没什么关系。
邓通抽出小金的手帕:“这可不能卖!”
从小金抖着帕子的一瞬间,他就愣住了——这,这,李雁哪来这么珍贵的东西?!
他拿出银子,将那些债主一一打发走。
“看不出师叔祖居然是个识货的。”李雁拍拍胸脯,用一种极度痛心疾首的口吻说,“看在师叔祖帮我还债的份上,这块帕子就忍痛割爱,舍给师叔祖了,从此我们的债务一笔勾销,两不相欠……”
三千两银子!
邓通可是帮他还了整整三千两银子!
这种冤大头哪里找?
邓通拿着帕子,仔细对着阳光看了起来,象牙白的帕子上,用玉髓抽出的丝绣着龙纹,隐隐有腾于九天的假象,下一刻便能从帕子中间腾云而起。
——“你这帕子是从哪来的?”
“你管我哪来的!”李雁有种不好的感觉,总觉得自己亏大了,便伸手去抢,“你要是觉得亏了,我出去当了,回头还你钱!”
邓通微微侧身,立刻躲过他的扑闪:“这帕子是天蚕吐出的真气织成的。上下九重天,一年不过能搜括两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