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内心的死亡预言我可都听到了(80)
李雁数出大头,退还给了小甲,剩下的吩咐小金记账。
“听说咱这阵子来往不少人。”小甲又退了些回去,“来来往往得不少钱,你也没那么容易。”
李雁不肯收:“你这是命换来的。”
“咱们出镖,哪个不是卖命?”小甲说,“不用多给,照常就行了。”
李雁知道,再推辞就刻意了,收了银子,交给小金,让他收好了。
小甲看着小金进了屋,这才低声说:“外头,不太平。幻海那边好像出了事,有个前哨被整个摸掉了,现在捂着这消息,不敢往上报。”
幻海的这边,是九重天,那边,是魔物所在之地。那些前哨集镇,既是流放地,也是对抗魔物的第一线。
边境的将士都惜命,不会随意把人折腾死,到了边境,只要没有大规模的魔物来袭,基本就是安全的。
李雁皱起眉头。
魔物入侵可是大事,上一次,直接引发了巫蛊之祸。朝堂里人心惶惶,深怕自己身边的人就被魔物附体,相互攻讦。
坐在最上面的皇帝冷眼看着丹陛下群魔乱舞,等他看够了,大手一挥,血流成河。
“叫他们几个都回来。”李雁说。
小甲点头,又有些忧心:“都回来咱们吃什么?”
李雁指着后院说:“再找几个盆子,咱们就天天种菜吃!”
小甲: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李雁显然是想插科打诨,把这一段翻过去。
小甲从没看懂过他。李雁不想对外说的话,那是一个字都挖不出来的。
李雁扇着扇子,在院子里转了两圈。
小甲看着他头晕,转身就要去自己的外宅。
李雁一把拉住了他:“你帮我照看两天孩子,我得去外面走一趟。”
说不定,魔物已经入侵了。
那要死的王秀才,恐怕也是被魔物附了体。
正常人谁会突然发疯啊。
只因多看了一眼,别扯了,蒋子文确实是蒋妲己,可也不至于让人见一眼,魂都丢了。
只能解释是被魔物附了身,夺了心智。
顾不上小甲不赞同的眼神,李雁把小金嚷嚷的声音丢在后面。
他得快点,把这事情禀告给上阳城主府,眼下这形式,可大可小。只怕有人兴风作浪,借机生事,到时候便又是腥风血雨。
天边突然打起了一个雷,吓得路上的行人惧是一惊,匆匆赶路。
夏日的雨水来的快又急,万一躲得慢了,那可是会被浇得透心凉。
上阳城主府,离着还有一段距离,李雁轻点地,飞了起来。
饶是如此,还是被淋了半截路,整个上半衣服都湿了,勾勒出他消瘦的肩,头发贴在脸上,犹如风中的小白花,带着些可怜。
这两天来的有些频繁,开门的门童这会儿一点也不敢拦:“李公子怎么这么一副落汤鸡,要不要先歇歇,我给您拿个帕子先擦擦。”
李雁咽了口水,这么去见大总管也不好。现在小侯爷不在,上阳城主府没有其他主子,那李大总管就是说一不二之人。
或者说,是这个城主府的影子。
他进了门房,拿起一块帕子开始擦头,头发尚未擦干。
门外就透进来一个影子:“李公子怎么在这儿,下面人真不懂规矩,还不快请到里面去?”
李雁看着一边不敢吱声的门童,急忙起身:“恕在下衣冠不整。”
“天要下雨,这谁能说的准。”进门的李大总管对着身后撑伞中的一个道,“还不快去带李公子换衣服。”
那被点名的婢女不由分说,硬是架着李雁退下。
李雁平日里嘴甜,对着上阳城府的丫头总是姐姐妹妹叫,七七八八混了个脸熟,这个恰巧他认识,知道他不会硬与女孩子拉扯,不免力气大了些,直接把人带走了。
李雁被带到一个小阁,掀开纱幔,木质的台几上,衣服已经准备得整整齐齐了。
屏风后面冒着热气,他转过去,地上是半人高的大桶,里面的水温刚好,不是那么烫。
“李公子快些洗一洗,别病着了。”那婢女在外面说。
修行之人,哪那么容易病着。李雁这次去北邙山,险些丢了半条命,现在也是生龙活虎。
李雁知道,这都是李大总管的意思。
短短几步路,就准备好了一切,李雁也不拒绝人家的示好,稍作洗整,换上了准备的衣服。
一身青碧色,剪裁刚刚好,李雁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称得上一句亭亭玉立。
我这是什么破比喻。李雁有点想抽自己,他整理好了衣服,出了门。
那婢女笑的眉眼弯弯:“李公子果然这一身好看,没看走眼。”
李雁:有种“准备了这么久鱼终于咬饵了”的感觉。
他摸摸鼻子:“府上还有贵客?”
“怎么会,李大总管这些天可是一直在等您呢。”那婢女带路,沿着长廊,往水边走。
一直?
我昨天才来过呢。李雁想,果然侯府出来的,说话就是好听,让人不由自主放下戒心。
李雁笑笑:“劳烦大总管挂念。”
两人说着,来到了一处水榭,四面的门都打开了,李大总管坐在太师椅上,背对着他们,看向湖面。
碧荷万倾。雨珠打在了荷叶上,来回摆动,不断起伏,不肯折倒,也留不住。
两人的脚步很轻,落在李大总管的身后。
大总管似乎睡着了,头略略歪着,那婢女随即站到房间的一个角落,变成和另外三个一样的家具物件,连呼吸声都渐渐不见。
李雁踌躇着,轻纱帐扬起,吹到他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