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内心的死亡预言我可都听到了(95)
“二十两!”
李雁倒抽了一口气:“你胡咧咧什么呢,二十两!都够买个马崽子了!”
“这可不是买人的价!”那青头泼皮指着小姑娘说,“是她爹欠的银子!”
“你瞎说!我爹只欠你五两!”
李雁一个眼神,小姑娘便被吓到,闭上嘴。
那青头泼皮不知从哪掏出来个账本,翻开给李雁看:“就是二十两,这丫头抵给我还折了本呢!”
李雁根本不想看,这账肯定是做过,从外面看不出问题,就是拿到官府去告,也翻不了案。
他只是看了小金一眼,难得小金低了头,知道自己闯了祸。
“行,二十两就二十两吧。”李雁淡淡地说,“你写个条子,今日来往街坊都是见证——师叔祖,烦劳您借二十两银子了。”
邓通心里不快,拿出一锭银子,顺手一抛,狠狠打在那泼皮身上!
那泼皮的脸一下子扭曲了,却也不敢喊,牵着嘴角,硬是扯了一抹笑,从那账本最后一页,撕了张纸,又掏出随身的毛笔,在口中舔了舔,提笔就写好了收条。
递给了李雁。
李雁不收,示意小金去接着。
小金看了看小姑娘,又看了看他师傅,一把接过那收条,攥在了手里。
那泼皮正想走——“慢着。”李雁伸出手,“卖身契呢。”
“什么卖身契?”
“别装傻!”李雁说,“谁不知道,你们肯定有!”
“你不是拿了收条了?”
“你们的把戏我还不清楚?”李雁冷笑,“收条归收条,只要卖身契还在你们手上,你就能随时把人牵走!”
一个人卖两家,到时候两个买家你们自己咬去吧!
我没那么吉利!
四周的街坊, 大多对这事儿不懂,听到李雁如此说,自然格外愤怒。
那两人还想抵赖。
邓通咳嗽了一声,身上的白壁在阳光下, 清冷得像随时能摸了人的脖子。
婆子随手抛出一张纸, 和那泼皮落荒而逃。
那张纸在半空中飘啊飘, 飘到小金面前,小金接住了,扫了一眼, 还给了那小姑娘。
小姑娘立刻撕了个粉碎!
李雁啧啧两声:“你也不仔细看看, 那是不是你的卖身契?”
“我也看不懂。”小姑娘说,“左右他们不敢糊弄您。”
她不识字。
但她说的话,李雁非常受用。比小金强多了。
不过他也不是两碗迷魂汤就能放倒的人。
“都散了散了。”李雁对着周围的街坊们抱拳,“今日李某人多谢大家对小金的疼爱, 下次李某人请大家去我那儿喝酒!”
眼看这热闹也没了, 周围的人便渐渐散去。慢慢地,路又让开了, 邓通的马车也好通行。
李雁转头问:“你是哪家的?”
小姑娘的衣服,补丁一块接着一块,看不清原来的底色, 针脚细密, 缝得很好, 李雁看着, 还很好看。
她抿着嘴, 一句话也不说, 整个人紧绷起来。
“你不说,我们怎么好送你回家呢?”李雁哄道, 跟哄小金似的。
她依旧摇摇头,偶尔上瞟的眼神中带着些警惕:“我不回家。”
“怎么能不回家?家里人该急了。”李雁对小金说:“你去把她家里人找来。”
“这我上哪找?”小金嘟哝,一万个不愿意。
她就是被家里人推出来抵债的,回家又有什么好?
“你要是这点本事都没有,以后在外面也别说认识我。”李雁警告,“你师傅我跟你这么大的时候,别说人,就是找鸟都能找得到!”
“能跟你比?”小金小声嘀咕,“以前上学的时候估计全在外面找鸟了!”
小姑娘听到这话,居然噗嗤一声笑出来,马上又紧紧闭上了嘴。
李雁想,笑了就好。
嘴撬开了。
嘴上依旧骂道:“天天就是鸟啊鸟啊的,我看你脑子都被鸟蛋给糊住了吧!”
“得了吧。”邓通在车上说,“你以为人人都是你,天天上课掏鸟窝?还转捡贵的掏?”
天正教的后山上,养着许多灵鸟,也是天正教的一个收入的来源。
李雁在小辈面前被抖了底,闭上嘴,生怕邓通说的更多。
小金乘机说:“正好咱们也缺一个人。”他抬起袖子,露出那个大窟窿。
“你自己补,可别指望我把你当大少爷养。”李雁直接掐死了他的念想。原则的问题,他可绝不让步。
——你,我不会当少爷养,她,自然也就进不来这个门。
小金骂骂咧咧地转身。
边上立刻有好事的,这会儿还没走,拽出来街角的一个妇人——此人之前就躲在一边,偷偷捂着脸,假装自己只是个路人。
“这是她娘。”
李雁看着着妇人,脸上皲着,起的皮都是黑的,心下叹气。
“你要救我,就救到底!”小姑娘见到她娘,立刻大哭起来。
那妇人满脸尴尬,扬起手,却想到了,这丫头已经被别人买了,她是无权随意打骂的。
李雁说:“那是你妈妈。若非没办法,谁能把孩子交给人牙子呢?你家现在熬过这一波,度过了这个难关,应该会好好待你了。”
“今日他们度了难关,明日呢,后日呢?”小姑娘不傻,对着李雁就磕头:“既然大爷买了我,就让我在您身边吧。奴婢给您做牛做马。”
改口极快,非常有眼力。
第一次被人叫大爷的李雁:……
李雁低下头:“你一个自由身,何必给人当奴婢?再说了,我也没那个闲钱去养你。”
“我能做女红。”小姑娘说,生怕李雁不信,“我做的可好了,真的,我一个月能给家里挣半吊子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