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归后我成了龙族之王(107)
“我在想,为什么有的人洒脱,不用受到这种绝望的折磨,有的人却不行?为什么生命无法平等?”他喃喃着,“为什么智慧之龙要赐予我们生命,让我们受到折磨,体会痛苦?”
兽人族
珀洱说完之后, 好一会儿,他们都没有再说话。
他又喝了一口酒,夜风从打开的窗子外侧流淌进入室内, 让那丝绸般的银色长发纷纷扬起。那一刻,珀洱身上时常出现的孩子气与带点棱角的装模作样消失得无影无踪,露出重重表象下方巨石般的悲伤与孤寂。
阿普利亚坐在他身边,没有询问对方是否想要从自己这里得到赞同或是安慰。
他给不了。
他无法解答这样的问题, 但他也并非是珀洱口中“洒脱的人”。
要说他为什么对珀洱所言的这些话语升起与对方同等的悲伤, 因为在他看来,几乎人人都是一样的。
“没有谁最痛苦,也没有谁更痛苦。”阿普利亚说,“有人因为恐惧死亡而痛苦,有人因为迷失自我自我而痛苦,有人因为无法前进而痛苦。因为经历不同, 便会诞生出许多不同的悲痛。会有人害怕死亡, 也会有人认为活着比死亡更加困难。”
边上的银龙种没有说话, 但阿普利亚想他应该在听。
然后阿普利亚继续说:“你疑惑智慧之龙为什么要创造龙族, 让龙族体味到痛苦、悲伤这样的负面情绪。但你疑惑过智慧之龙为什么要让龙族体味到快乐、欢愉吗?事实上这些情绪并无区别,都是对于某一种现象产生的反应。”
珀洱笑了一下:“只是因为我喜爱快乐而厌恶悲痛,才会问出这样的问题……这问题本来就, 没有什么价值。”
阿普利亚:“我没有那么说。”
“但你是那么想的, ”珀洱站起来,“你这家伙总是那么清醒又冷静。回答这种问题的时候,简直就像是高高在上的存在朝我投来一瞥, 于是我就清醒了。”
阿普利亚:“……我没有那么想。”这是什么比喻。
珀洱又笑起来:“别误会, 我没有说这样不好。这样不是挺好的吗?”
不等阿普利亚问哪里好,珀洱又说:“如果我说, 希望你不要去人族,回到龙族去,你会不会揍我一顿?”
“会。”
“……”珀洱有点无语,“你好歹问问我原因吧。你问都不问就揍人吗?”
阿普利亚回道:“不管是什么原因,我都不会往回走。”
珀洱“哦”了一声,“也是。哈。那我就不说,也不告诉你为什么!”
珀洱重新扒拉上那层多少有点蛮不讲理的外表,似乎有点生气,往房间走去。难得严肃的沟通以他这样的反应结尾,大概也是他所希望的。
阿普利亚独自看了一会儿外面的景色。他并不觉得孤独,只是内心异常平静。
人在旅途中或多或少会得到成长。也许他也不过是成长了,但等到回头看才发现。
……
这几天一行六人再次上路。
离兽人族中心的区域越远,遭到追逐的压力似乎开始变得越小。
按理说随着时间流逝,了解到通缉事件的兽人也就越多,大批兽人试图包围他们的情况都算是正常,但眼下的压力并没有预期来得大。
阿普利亚猜测,龙族开始与兽人族的贵族进行沟通了。
正因为龙族没有直接撕破脸,兽人族的贵族们也开始有所犹豫,大抵不知道该不该干脆利落和人族站在一块儿。
当然,表面上兽人贵族们或许有所收敛,私下里却未必。阿普利亚需要应付偶尔钻出来的“杀手”就是证据。
数量算不上很多,可是时不时冒出来一只依旧需要长时间集中注意力。
阿普利亚偏头躲开耳侧横扫过来的一阵风,不去与面前肌肉发达的兽人硬碰硬,屈膝往对方裆部一顶。
几乎冲破天际的嚎叫声中,他淡定地同商贩进行交易:“十二个肉饼。要大的。”
目睹这一幕的珀洱等人,除了灰以外,都从那一声嚎叫中体会到一点感同身受的痛苦。
珀洱说:“我敢打赌,阿普被追得烦了。”
安卡利斯卡:“但他看起来很冷静……”
“表面而已,”珀洱笃定地说,“他都攻击人家下盘了,绝对是因为烦。”
灰:“我认为阿普只是觉得那样攻击很有效……”
珀洱瞬间炸毛似的:“你怎么也叫起阿普了!我和你说,对待我和阿普要尊敬一点,最好是叫‘阿普大哥’!当然,那样的话叫我也应该叫‘珀洱大哥’……”
在灰把珀洱的声音当做背景音乐、呆滞地着看天边的云时,阿普利亚走到他们的面前。
珀洱收了声,阿普利亚将手里的十二个肉饼一一分给他们。
他和珀洱一人分了一个,三兄弟一人分了两个,而灰一个人就拿走了四个。
珀洱好像特别喜欢和灰计较各种事情,拿了饼就打趣灰说:“你一个人吃的是小安他们两个人的份,也可以说是我四倍的份。所以,你出力的时候,应该选择干他们两个人的活,或者是我四倍的活。”
灰诚实道:“那我做你四倍的活。因为你看起来不怎么干活。”
三兄弟噗嗤噗嗤地笑起来。
没想到被反过来嘲讽一通的珀洱:“……你——”
这个“你”字的音都还没完全发出去,六人同时动了起来。
阿普利亚叼着肉饼,动作与猫一般矫健,几下跃起落下站在一旁的树上。
在他的视野内,能够看到摆出作战姿势的、围墙似的三兄弟,再前面是不知何时抽出大砍刀的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