珀洱猛地一拍墙壁，神神秘秘地说：“大人说话都是有依据的，你听着就好了！”

他转身的时候，什么东西“啪嗒”从背包中掉了出来。

灰捡起来一看，是兽人族常见的一种祈福用的小段木头。看起来已经挺旧，上面挂着的彩色绳穗已经断开，木头倒是依旧黑得发亮，应该是上好的品质。

被祈福者的名字是龙语，他看不懂，甚至都还没看清楚，前方的珀洱勾过绳穗，把东西拿回手里。

“包被划破了。”

珀洱有些苦恼地说，“东西都不知道掉了多少才发现。”

他这样的反应很正常。

但不知怎么，在那一瞬间，灰似乎看到他眼底闪过不悦的寒芒。

就好像无意间接触的那样东西，珀洱并不愿意被他拿到，又或者甚至不愿意被他碰到。

兽人族

灰并不把珀洱这样的反应放在心上, “去商铺里买针线吧。”

珀洱不在意地说：“换个包算了。不过现在我们个个都和过街老鼠似的，大摇大摆走在街上是不是不太好……”

他用手捏住背包一角，另一只手在里面翻找起东西来, “不过，我和阿普倒是有不被盯上的方法。”

在他们交流时，阿普利亚已经走到珀洱的身后。他低头一看，灰正眨巴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睛盯着他, 再抬头一看, 兽人兄弟笑容莫名地盯着他，这些兽人就如同要从他的身上看出什么花儿来。

阿普利亚泰然自若地被他们盯了一会儿，转头问珀洱：“你们刚才在聊什么？”

“没什么啊。”

珀洱边找东西边说，“不就是在问你让我问的事情吗？”

阿普利亚说：“我不信……”

“看——！”

话说到一半的阿普利亚被珀洱打断。珀洱拿出一个外观精致、体积并不小的盒子，阿普利亚认不出来，三兄弟却认出来了, 你一言我一语地抢答起来。

阿普利亚本来就对兽人语只明白个一星半点, 他们哇啦哇啦一通, 他就更听不明白了, 只隐约听到“女人”这样的字眼。

珀洱揭晓答案：“化妆盒。”

阿普利亚脑中的记忆飞快一闪，回到珀洱到龙族去找他的时候，那时珀洱曾经说过他的通行证明是别人那里弄来的。

通行证明上面有持有者的画像, 并且有专门负责这一环节的龙族, 画上去的画像肯定不会差十万八千里，况且珀洱还生了一头显眼的银发和银蓝色龙角。

所以……

“你当时进入龙族，是化了妆？”阿普利亚挑眉, “你想用这么来改变我们的容貌吗？”

珀洱：“没错。但是有一个问题, 那就是兽人族就算能在容貌上稍作修改，从身上绒毛的颜色也很难分辨。将我们作为目标的杀手, 肯定已经记住了我们的组合——黑发金瞳的金龙种，银发银瞳的银龙种，四只兽人的毛色分别为黑、黄、深蓝、灰。”

阿普利亚：“你的意思是，除了我们两个要化妆以外，兽人最好把毛染成其他颜色。如果分开走，就更不容易被认出来。”

珀洱愉快地说：“不愧是阿普，我还没说你就明白了！”

这句夸奖在阿普利亚听来与路上行人的交谈一样没有价值，他一抬下巴，示意珀洱向兽人解释。

“反正他们都听你的，还有问的必要吗？”

“问。”

“哦。”

珀洱从善如流地转身与几个兽人交流起来，阿普利亚的视线不经意一般在他破开一道口子的包上一扫，很快又转开。

思考什么一般，他又将视线往上方转去，才在墙沿上停留了短暂的几秒，忽然开口说：“该换位子了。”

珀洱刚和他们解释完，问阿普利亚：“什么？”

“你也应该清楚，杀手有比一般人更加敏锐的嗅觉与直觉。我们距离他们并没有很远，不要长时间停留在一个地方比较好。”

珀洱“哦”了一声，“也是。”

三兄弟和灰选择听从珀洱和阿普利亚的安排，这根本毫无疑问。兽人更擅长横冲直撞，而不是耍小心眼，又或者其他需要想太多的活动，所以这里的核心指挥基本上就是阿普利亚和珀洱。

他们找了个染布的庄子进行乔装，这里方便兽人给身上染色。

“如果分开行动，我们两个必须分开。”

阿普利亚伸出一根手指，点点自己，又点了一下珀洱的方向。

此时阿普利亚的头发被珀洱剪短了些，并染成金色——选择这个颜色当然有原因，阿普利亚之所以会被轻易认出来，就是因为他不想寻常金龙种那样一身金色，现在把黑发染成金发，反而看起来与大部分金龙种无二了。

给阿普利亚的头发上完色之后，珀洱自己都忍不住开始晃神了。

他没想过，仅仅是发色的变化，就会让一个人发生如此大的改变。

又或者，也可能是他那句“你能想办法让你的气质发生一点改变吗”被阿普利亚采用了。

此时的阿普利亚看起来很有对金龙种的刻板印象中那种从骨子里透露出来的高傲，说话的时候还会下意识似的扬一点下巴，好像要别人听从他的安排是一件非常有理的事情。

像极了作为贵族的金龙种家中意气风发的少爷。

那个石头人似的阿普利亚……

控制不住，珀洱朝他竖了个大拇指，“你表现得超乎我的意料。怎么做到的？”

阿普利亚说：“试着模仿了一下之前的熟人。”

哦，对，阿普之前住在路希法那里。

珀洱揉揉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