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水难收。

在只有两个人的情况下，他们陷入了苦战。

安卡伊斯卡和米列伊斯卡是两个兽人的组合，并不容易被盯上。

当他们到达附近的时候，看到的都是战斗过的痕迹，阿普利亚的魔法火焰把这附近的房子几乎夷为平地，好在这边的人也好物也罢全都换成了杀手组织的伪装，他不需要有弄坏杀手的东西所以要赔杀手钱的想法。

蒙面的兽人蹲在高高的柱子上，武器由黑铁打造的兽人四处巡视，伪装成普通村民的兽人眼睛里闪烁着冷光，这一片俨然已经成了杀手的领地。

安卡伊斯卡和米列伊斯卡满脸着急。现在的情况，足以让人崩溃。

他们一个站在阿普利亚身旁，一个站在灰的身旁，试图帮忙上药。

他们是经过的时候看到熟悉身影在打斗，和灰打架的正好是之前那个黑锁里甩铁球的家伙，阿普利亚则是被几个蒙面杀手围了起来。

现在，几人都躲在某个地下室内，商讨接下来的行动。

灰仿佛又回到了初见面时，沾了灰的毛因为鲜血一绺一绺地粘在一起，大砍刀光用不磨变得有些钝，上面布满干涸的血迹。

阿普利亚身上也有多处划伤，眼睛边上都有一道，看了都让人担忧那伤口再偏一点是不是就会让他从此失明。

“他们的刀非常锋利……”阿普利亚一边给自己的手缠绕路上买的绷带，一边努力做手势，“不像普通的刀。尽量不要被割到。”

他怀疑那是足以屠龙的武器。

与刚才一样利用水蒸气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可是兽人们都清楚他们的方向就是出口，门的位置肯定有不少兽人把守。

要突破那个位置，首先要减少出口的杀手数量，其次要有足够力量突破那里……

出口就在眼前，他们竟然陷入了这样的境地。拖延越久对他们越不利，万一整个兽人族的杀手都过来了，那可真是不妙。

不过，在阿普利亚看来，最不妙的是珀洱不知道为什么还没有到这边。

就算没有百分百信任，就算珀洱的动机不明，他认为一起行动并不是什么会被珀洱背叛的承诺。

这边的情况珀洱应该也会料到，希望对方是带着乌伊木列希藏在哪里等着与他们会合，不要出其他意外。

没有珀洱在，沟通也是个大问题……

阿普利亚想了想，说：“我们先走。”

他的手指朝每个兽人点了一遍，最后做了个“出门”的手势。

在外面会比在里面安全。

至于方法——

外面的杀手并不是同一个组织的。如果他们直接死在这里，无法判定杀死他们的杀手组织是哪一个，就算贵族愿意给在场的杀手组织分一样的钱，兽人们肯定不会愿意。最好的方法，是抓住他们，亲自领到贵族面前拿赏金。

虽说带过去是死活不论，但只要有一个组织掌握了他们的生命，其他组织必定会骚动，或者直接动手。现在的情况，比之前还要便于制造内乱。

问题是，他们之中最好只有一个去实行这个计划。人一旦多起来，够几个组织分的话，就不会按照预期发展。

阿普利亚非常努力地向他们解释。

你有为解释一件事情拼过命吗？

他感觉自己已经在拼命了。

他非常生动形象地分饰几角，一会儿躺在地上装死，一会儿站起来扮演被围攻的角色，还要扮演起内乱的杀手，自以为是说得不能更清楚了，但兽人的目光中都透露着困惑。

阿普利亚：“……”

阿普利亚看向灰，灰极其认真地看他，可能还分不清楚他现在到底表演完没有。

在他努力表演了一遍又一遍，三个兽人甚至为此开了个“只有兽人们听得懂”小会，进行多次讨论之后，才大致明白阿普利亚的意思。

他们摇头。

阿普利亚：“……”

阿普利亚觉得，和兽人认识了那么久，他头一回感到如此愤怒。

他用自己破碎不堪的兽人语，努力组成句子，冷冷地说：“我会没事。不是解释。没有商量。不干滚蛋。”

大概是他的表情是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恐怖，他们沉默片刻，竟然表示有话好商量。

几人小心翼翼地离开地下室。

最后商量的结果，自然是由最靠谱的阿普利亚出去吸引兽人杀手的目光。他本身就已经挺凄惨的了，看起来随时倒下也确实是有可能的。

阿普利亚在逼退几个杀手之后，半边身子都是被溅上去的血。

此时此刻，他多像一只被逼到绝境的猛兽，身上的自己的血与敌人的血混在一起，就算所有人都知道他已经到了末路，却仍旧不敢轻易靠近他，被他的气场所震慑着。

那双金色的眼瞳一抬，睫毛上沾了不止一滴猩红的血珠。他缓缓注视着周围被吸引而来、围成一圈、不同组织的兽人。

阿普利亚抬起手中的砍刀，可那砍刀此时有千斤重似的，他在举起时竟然被带得后退几步，似乎力不从心。

一个兽人“哈”地笑了一声，挑衅似的说出一句什么，阿普利亚朝他看，把他看得渐渐减了音量。

然后，在所有兽人的注视下。

阿普利亚摇摇晃晃地倒下了。

在暗处观察的灰差点蹦起来！

“停！”安卡伊斯卡压住他，“那是假的，你忘记阿普利亚的解释了吗？冷静一点。他会没事的！”

米列伊斯卡说：“好逼真的演技，不愧是阿普利亚——”

灰想了想，“不行。万一是真的呢？我也要去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