珀洱将桑德·塔克看作自己的哥哥，在兽人族的时候，他想用黑木块刻下桑德·塔克的名字。但他一直花费的都是桑德的资产，以至于那块祈福用的东西他始终没有送出去，索性放在自己身上。

他们产生分歧，是因为桑德询问珀洱是否愿意与他一起创造没有人族的大陆。珀洱喜欢人族，也喜欢兽人族，他认为大陆上的每个种族都有存在的理由。

桑德说：“初始之龙才是大陆的主宰。我们是初始之龙的后代，妄想伤害我们的人族是最不应该存在的种族。”

分歧之后他们各奔东西，有些后悔的珀洱试图寻找桑德的踪迹。

很久之后才再次见到桑德的他听对方说，要去龙族寻找下任龙族族长。

珀洱认为他不能这么做。那是同族，倘若残害同族，不仅会被厌弃，还会受到良心上的谴责。所以他抢先一步，把阿普利亚带走了——当然，那之前他也告诉过桑德·塔克，省得对方白跑一趟。

在见到阿普利亚那天，他忽然就有一种奇妙的感觉。

如果说跟随桑德离开，是改变他这一生的决定，那么带走阿普利亚，甚至可能是改变“珀洱”这个存在的决定。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那天夜里，兽人站在车厢外，对珀洱提出疑问。

阿普利亚听不懂也不会说，珀洱的嘴巴张了张，轻声说：“我们是兄弟……”

和桑德·塔克一起行动久了，让他编造关系，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兄弟”。可阿普利亚会是个好哥哥吗？那必然不可能，从见面开始，他们好像就没有任何温馨的时候。

没有。

因为阿普利亚和他一样，如果遇上聪明人，总会在心里为对方留出一丝防备。

然而，又正因为互相了解，反而看起来关系很近。

再次遇到阿普利亚的时候，珀洱真想骂对方愚蠢。他是真不明白阿普利亚怎么会回来。

可能就是阿普说过的那种情况吧？有时候就是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不明白，完全不明白。

正如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感到有点高兴那样不明白。

兽人族

“如果我没有推测错误, 你应该已经走出兽人族的族地了？”

珀洱看着阿普利亚，“是我把你想得太厉害，还是你消极怠工？”

还“要回来杀更多的兽人杀手”, 这是正常思维下能说出来的话吗？等到被围攻，这家伙哭都来不及！

“我来找翻译。”阿普利亚说。

珀洱把脸转向旁边，“随便找个懂龙语和兽人语的不就行了。我不和你走，我真正的哥哥来找我了。”

说着, 珀洱用力抱住一旁桑德·塔克的手臂, 以至于对方拔剑的手举到一半，又被珀洱硬生生塞了回去。

“珀洱，让开。”桑德说。

“看来你‘亲哥’也不是很喜欢你。”阿普利亚评价。

你以为这是因为谁……

珀洱的双手蠢蠢欲动，真想放任桑德·塔克和阿普利亚打起来算了，这两个龙族都总是给他添堵。

但是，如果真的打起来, 他又会希望他们立刻停下吧。

阿普利亚把面前的红龙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与龙学院的红龙种给他的感觉截然不同, 这个红龙种看起来并不“像火焰那样热烈”, 被他用沉沉的目光注视时, 甚至会觉得有些阴冷。

这不是龙族族地的红龙种。

阿普利亚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桑德·塔克。”

桑德·塔克。

阿普利亚知道自己的判断果然没有出错。在龙族之中，只有贵族才有姓氏，但是族地内的红龙种是没有贵族的。

伦斯告诉过他——在很久很久之前, 红龙种的贵族犯了错, 被剥夺姓氏之后又被驱逐，因此龙族族地内并没有红龙种的贵族。

“塔克”这个姓氏是被剥夺的，但是桑德·塔克仍旧称呼自己为桑德·塔克。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塔克的红龙认为, 龙族的族长并、没、有、剥、夺、他、们、姓、氏、的、资、格。

微笑着抽出一把长剑和一只匕首, 阿普利亚说：“如果我没有记错，你是不应该有姓氏的。你们犯了错, 被剥夺姓氏，并且被驱逐，不是吗？”

当阿普利亚抽出长剑的时候，珀洱就感到怪异：他没见阿普利亚使用过长剑。这种未知令他同时感到不安，仿佛对方将会使用这样的未知做出什么令他大吃一惊的事情。

接着，听到阿普利亚所说的话，珀洱出声阻止：“阿普！”

桑德的脸比之前更加冰冷：“犯错？我们犯了什么错？我们信仰魔龙，这与信仰智慧之龙并无差别。倘若真的要论犯错，错的分明是你们。”

阿普利亚眯起眼睛。

原来红龙种是因为信仰魔龙才……

“错的分明是我们，这话怎么说？”

不顾珀洱的阻拦，桑德缓缓抽出长剑，咧开一个笑容：“魔龙真身，即为智慧之龙。将刀刃指向创造者，难道是大不敬？”

“哥哥！”珀洱示意他停手，“别对他动手……你未必斗得过他！”

桑德·塔克露出有些扭曲的难过表情：“你是在担忧我，还是在担忧他？看来你们确实合得很来。哥哥向你保证，他不会死。你还会见到他的，一个全新的他。”

魔龙真身即为智慧之龙。

有两个可能，第一，桑德·塔克被魔龙所骗——魔龙怎么可能是智慧之龙？要知道真正的智慧之龙似乎就在他的身边。

第二，桑德·塔克说的是真的，因为某种原因，智慧之龙分裂又或者变化成魔龙，阿普利亚看到的智慧之龙是原本相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