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普利亚耐心地等了两秒，才向灰介绍边上戴着兜帽的黑龙种，“霍戈尔·连。从今天起，他会是我们的同伴。”

兽人族的直觉非同一般，灰并没有因为阿普利亚的这句话对连表达出友好，反而更加警惕。连显然也不想和阿普利亚以外的什么人打好关系，伸出一只惨白的爪子，食指动了动，逗小狗似的做了个“走开”的手势。

看懂这个手势的灰顿时炸毛，喉咙里溢出不满的呼噜声。

阿普利亚：“……”

阿普利亚：“你们——”

珀洱的声音来得恰到好处：“灰，你把门堵着干什么？不先让阿普利亚进来吗？”

灰的动作一顿，才慢慢从门口挪到旁边。连的身影完整地露出来那一刻，坐在沙发上的珀洱眯起眼睛，把手里的茶杯放回桌上。

阿普利亚将屋子环视一圈——很好，连一根鸟毛都看不到。

“是你啊，”连一挑眉，“我还记得你……你是桑德的弟弟来着。一个可以自由在大陆上行走的银龙种，绝无仅有。”

闻言，珀洱皮笑肉不笑地回答：“我也记得你，黑龙种霍戈尔·连。你是绑架了阿普利亚，来找我们要赎金的吗？”

阿普利亚：“……”

不知道为什么，在连出现之后，他无语的次数似乎是越来越多了。

“怎么会！”

说着，连勾住阿普利亚的脖子，一副哥俩好的表现，“我和你一样，是阿普利亚的好帮手，从今天起我们也会是朋友的。”

珀洱朝向阿普利亚，用眼神示意：要是被绑架了你就眨眨眼睛。

阿普利亚：“……嗯，是这样。”

珀洱的表情瞬间从“不可置信”转变成“你疯了吧”。

一阵鸡飞狗跳之后，连总算是被阿普利亚忽悠到单独的房间里面休息，阿普利亚心累地坐在沙发上，用手撑住头。珀洱坐在他边上，用气音问：“你是不是应该解释一下？不是去路希法家吗？怎么找了这么个麻烦回来？”

“早上我和奥斯顿打开利娜丝房间的门时，利娜丝的龙源已经离体，旁边死了一个黑龙种。连自称杀了偷袭利娜丝的黑龙种并守住了利娜丝的龙源，以此为条件要和我们一起行动。”

顿了顿，阿普利亚继续说：“昨天你哥来信和我说了点事情，包括魔龙的位置。和连说的可以对上。”

“但你肯定不会就这么相信他。”

“当然不可能，”阿普利亚的眼瞳表面如同结上一层冰，“他离开桑德单独行动是四天前，和我们出发来龙族的时间差不多。所以，他来龙族的时间也该和我们差不多。”

珀洱皱眉：“他没有在一开始就来找你。”

阿普利亚：“不仅如此。昨天你说，你听说龙族领地入口的守卫者打起来了……”

珀洱惊讶，用食指指节压住嘴唇，“你怀疑那不是意外，是那个死去的黑龙种干的？如果那个黑龙种是昨天才来，他不应该目标如此明确，朝着利娜丝下手。但如果是早来几天的连，他应该见到过你回路希法并和利娜丝交谈的场面……”

当时利娜丝正好情绪不稳定，是方便使用魔龙力量的对象。

指使黑龙种杀利娜丝的，极有可能就是霍戈尔·连自己。

龙族

“他绕了那么大一个弯, 又是让人杀利娜丝又是自己保下利娜丝的龙源，究竟是为了什么？难道是魔龙让他来试图取得我们的信任吗？”

“我倾向于这是他自己的行动。况且，就算魔龙有这种想法, 也不该找连，”阿普利亚说，“起码找个正常点的。”

珀洱低声喃喃，“正常？确实, 在我看来, 霍戈尔·连的种种行为简直就像是……疯子……”

阿普利亚阻止他继续细想下去：“你知道这一点就可以了，不要再试图去理解他。如你所言，他是个疯子，无可救药的那种。”

“……嗯。”

低声应完，珀洱又悄悄瞥了阿普利亚一眼。

原本是去路希法帮助奥维尔找回失去的记忆，没想到现在利娜丝生死不明, 自己又被一个棘手至极的连缠上。魔龙那边也不知道会有什么动作。路易·克里夫现在调查到哪一步了？准备还需要不少时间, 但拖长了只会面临更多未知……

阿普利亚肩上的压力很大吧。

说起来我只能活到五十岁啊。

这个日子已经非常近了。如果在那之前阿普利亚解决不了魔龙怎么办？

就算是新生的珀洱, 也需要时间去成长……

还是说, 在这之前，我能把灰培养成能够成功协助阿普利亚的模样吗？

“阿普。”

“怎么了？”

“……如果，”珀洱严肃地说, “我是说如果——”

“阿普利亚！”

给霍戈尔·连腾出的房间, 房门被“砰”的一声重重推开，里面钻出一只浑身漆黑的黑龙种。在这里，他不需要掩饰自己的身份, 所以掀开兜帽肆意展示他的黑发和黑角。

他大声道：“阿普利亚, 太无聊了。你什么时候才踏上讨伐魔龙的征程？有没有有趣的事情让我消磨一下时间？”

他才注意到阿普利亚边上的珀洱目光不善，挑起眉头问：“怎么了, 银龙种？”

“和你没关系，黑龙种，”珀洱随口回应，“你好像很期待阿普利亚和魔龙碰上。怎么，在酝酿什么阴谋吗？”

连的脑袋微微一偏，那张苍白的脸上竟然流露出真心实意的困惑：“阴谋？为什么这么觉得？我只是认为那样会很有意思而已。”

他好像想到什么：“伦斯和桑德看起来都很喜欢阿普利亚。魔龙到时候会不会也很喜欢阿普利亚呢？这样说来，魔龙之前说要阿普利亚，却也没解释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