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归后我成了龙族之王(172)
可是阿普利亚曾经对他说，每个人都该在积累足够勇气之后踏出新的一步，珀洱是，阿普利亚是，他也是。
在他的内心里，他是否渴望着被龙族这群人接纳？他是否真的不在意自己能否踏进这片土地？
“他来为你保证，”安娜继续说，“你在这里如果有什么危害到我们的举动，一切后果由他承担。”
于是桑德猛然回想起在人族的钟楼上时，阿普利亚面色平静地向他吐露的那些话。他说他相信桑德·塔克，并且相信桑德·塔克“能够用自己的意志、自己的心去好好思考”。
阿普利亚说，“正确的选择不会辜负你。龙族的大门也会为你敞开。”
那扇敞开的大门前，站着为他推开大门的阿普利亚。
……
站在龙源之流的旁边，奥维尔往巨龙遗迹的位置眺望。
巨龙遗迹的上方笼罩着一大片黑紫色，远远看去犹如满载邪恶与怨愤的乌云。那是魔龙复活的前兆，奥维尔身后跟随一众龙族的勇士，腰侧佩剑、手拿法杖，有男性也有女性，有骑士也有龙学院的导师们。这是应对魔龙的第一层防护。
身为导师之一的米歇尔就站在奥维尔的旁边，精神状态比珀洱上次见他的时候好得多。旧友重逢大概是一件非常感人的事情，珀洱上次见到他的时候，他不仅看起来极其恍惚，眼眶残留着狠狠哭过的痕迹。
“那么，就此别过吧。”
奥维尔的腰侧与身后都挂满佩剑和法杖，以备不时之需，“珀洱对吗？祝你在人族一切顺利。希望我们还能够再次见面。”
解除了记忆的束缚之后，奥维尔看起来与之前判若两人。他不再像个无知的孩子，而是一个强大的金龙种，率领着一众龙族、身上承载着智慧之龙最后的龙识。
当年阿普利亚之所以能够活下来，是因为奥维尔将龙蛋带到智慧之龙面前时，智慧之龙分了一缕龙识在龙蛋内。这也是智慧之龙能认出阿普利亚，还将最后的龙识寄宿在阿普利亚体内的原因。
度过幼年期之后，阿普利亚体内属于人类与龙族的两部分已经能够趋于平衡的状态，自然也就不再需要那一缕保他平安的龙识。
智慧之龙在他这里取回寄存的龙识，从虚弱至极的状态恢复了一些，这才能够从阿普利亚体内转移到奥维尔身上。
只是珀洱不太明白智慧之龙怎么敢把本就不多的龙识压在阿普利亚身上。
就好像，智慧之龙一开始就相信阿普利亚会是一个重要的存在。
“阿普利亚的父亲，”珀洱对他说，“阿普他或许没有告诉过你，他很在乎他的亲人。”
一听到阿普利亚的名字，奥维尔立刻转过头竖起了耳朵。旁边的米歇尔作出同样的动作，把“阿普利亚”这个名字在嘴里过了一遍。
“他很在乎。”珀洱重复。
没有叫过奥维尔一声“父亲”，在奥维尔恢复记忆的第一时间立刻下定决心让奥维尔直面魔龙，从头到尾除了一句“保重”以外也没有说更多担忧的话了。
在其他人看来，阿普利亚对奥维尔这个父亲很冷淡吧。
但珀洱曾经亲眼见证阿普利亚因为有关亲人的信息而不安、纠结、难过，哪怕没有很明显，放在阿普利亚身上也足以让人看出亲人对他的重要性。
奥维尔“噗嗤”一声笑了起来，笑容有点无奈，“如果不是时间不对，真想拉着你再多说说阿普身上的事情。”
“当然可以，”珀洱直言，“只要我们都活着回来。”
远处天域的紫黑色逐渐向外扩散，整个大陆的光芒似乎都在被侵蚀着。奥维尔和珀洱没有再说一句多余的话，奥维尔走向巨龙遗迹，珀洱则往人族的方向而去。
而阿普利亚这边，一行人坐在兰德的背上，不知花了多长的时间来到几乎望不到边的大海，又不知道花了多长时间在这片大海的上空飞翔，几乎是从白天到傍晚，兰德已经有些疲惫了。
虽然飞得越高看得越远，但龙飞翔的高度和时间也有限，加上兰德背上坐着阿普利亚几个，他们的所能看到的范围并不大。
“我们应该不会弄错方向吧？”兰德低声说，“要是方向偏移哪怕一点点，又或者直接找错方向，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那样的话，大概会花上很多很多的时间寻找正确的方向，又或者干脆就无法找到了。
阿普利亚比对了一下指南针上的方向，“不会错。”
奥维尔说的就是往东一直飞翔，但他自己也忘记了当时究竟飞了多久。阿普利亚暗暗咬牙，坚定地说：“就往这个方向一直往前。不要怀疑。”
兰德只能选择听他的，一直往前飞。不知道又飞了多久，兰德都快要忍不住再次质疑阿普利亚，低头却发现前方不远处似乎有一片隐隐约约的陆地，在黑暗中散发出荧荧光芒。
“阿普利亚！”他惊讶地叫了出来，“前面不远处确实有一片陆地……不大。是那里吗？看起来好亮。”
天色已晚，阿普利亚眯着眼睛，有些难以看见兰德口中的陆地。但他想兰德口中“好亮”的应该是每家每户家中的电灯，又或者道路上的霓虹灯。
真的找到了。
迭泽尔……中心研究所……惊蛰，还有许久不见的各位。
阿普利亚的心里猛然腾起一种奇妙的感觉。
回归
龙的翅膀带起的气流让夜幕中枝叶的黑影轻轻摇动。树影交错间, 仍旧能看见远处天边被灯光晕染的色彩。
阿普利亚知道，那是迭泽尔都市的灯光。他已经很久没有在这个时间、这个距离看见过迭泽尔夜晚的光，比夜色更加浓重的某种情绪席卷而来, 他望着远方出神，就像望向一场可望不可即的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