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普利亚：“……不是。我想学习一种法术。能让人昏睡过去。”

“啊？你想做什么？”

“只是好奇。之前有人用这种法术攻击了我。我感到后脖颈发热，然后就失去了知觉。”

米歇尔沉吟片刻：“嗯……说实话，你的好奇总是令人吓一跳。你是想报复回去吗？对方为什么攻击你？”

阿普利亚：“有各种各样的原因。”

米歇尔：“你干脆告诉我，‘我懒得解释’。”

阿普利亚：“好吧。其实事关我被强制成为族长的事情。水很深。你还想知道吗？”

米歇尔：“……”

“我告诉你吧，这不是好学的东西，要精准施展法术首先要练习‘瞄准’的技术，然后再‘施咒’，”米歇尔好似没听到那句话，“绿龙种喜欢使用法杖，你知道吧？那是因为他们使用法杖上的宝石储存血液，再用法杖来进行‘瞄准’。假如攻击你的是绿龙种，那么她就要先瞄准你裸露在外的部位，昏睡术要直接接触皮肤才有效。”

“唔。”

“‘唔’是什么，是听懂，还是没有听懂？”

阿普利亚正想回答，忽听到窗外奥维尔那中气十足的吼声：“啊——噗——利——亚——，踢——足——球——了——！”

阿普利亚：“……”大晚上踢什么足球。

“听懂了，”阿普利亚回答米歇尔，“告诉我一下昏睡术的咒语吧，谢谢。”

米歇尔的声音有点奇怪：“你在路希法？”

“对。”

米歇尔这句话显然是基于奥维尔的声音——听声辨人，得是很熟的人了。阿普利亚打开窗子往下看，看到挥手的奥维尔，“你认识奥维尔·路希法？”

“以前是同班同学……我是想说，你不会是要在路希法那里练习吧？你胆子真大啊！”

阿普利亚毫不在意：“谢谢夸奖。”

“听好了啊，昏睡术是这样的：

四肢啊，停止动作

大脑啊，忘记忧愁

让所有的感觉

沉入安然的睡眠*。”

阿普利亚将这段龙语记下来：“明白。挂了。”

“‘挂了’是什么意思？”米歇尔问。

“就是结束联络的意思。”

“行，那就‘挂了’吧。”

结束联络后，奥维尔还在楼下朝阿普利亚嚷嚷：“啊——噗——利——亚——！”

阿普利亚的头探出窗子，对他说：“你上来一下。给你看个有意思的东西。”

奥维尔不疑有他，马上窜进路希法城堡。

阿普利亚早就已经把自己的血液存在法杖里，等到奥维尔敲门时，他隔着门板小声地念诵昏睡术，开门那一刻法杖前的菱面体宝石直指奥维尔的额头：

“……睡眠！”

一道不起眼的光钻进奥维尔的眉心。

他有点茫然地看着阿普利亚：“……啊噗利亚？你在干什么？这是你说的‘有意思的东西’吗？”

奥维尔伸手要拿，但阿普利亚不可能让法杖落在他的手里，于是将法杖往身后一藏，侧身让他进屋，“不是。你先进来。”

失败了？

阿普利亚打量手里的法杖，正寻思要不要往奥维尔的后脖颈再来一下，这时候，奥维尔整个人都往边上一晃。

阿普利亚：“……？”

“感觉……”奥维尔说，“有点困？”

阿普利亚：“……”

这延迟也太夸张了吧。

他指着自己的床，试图补偿刚才那个不那么道德的偷袭行为，“困了你就睡这里吧。”

奥维尔快乐地往床上一滚：“好！小弟，你真好！”

阿普利亚：“……”

欺负单纯过头的家伙总让人有负罪感。

在奥维尔入睡的时候，阿普利亚坐在桌边，打灯看起书来。他意识到自己其实不应该拿奥维尔实验——龙学院与法术相关的书籍要第三等级往上才能够借阅，路希法的藏书却没有限制。

他应该先让奥维尔陪他去找一下书。

在天快亮的时候，阿普利亚趴在桌子上睡了会儿。

他梦到一个男女莫辨的人远远朝自己走来。他的头发很长很长，在黑暗中散发出柔和光芒，迤出一条金色的河流。

阿普利亚面朝那人，问：“你是谁？”

“……”

“智慧之龙？”

“……”

令阿普利亚醒来的不是这怪异的梦境，也不是渐亮的天空，而是背脊上的动静。

他察觉到什么东西轻柔地压了上来，敏锐地睁开眼睛往动静传来的方向狠厉一挥。

“啪”的一声脆响，手臂被另一只手挡住。

阿普利亚抬眼。

“哇，吓死我了。你会梦游吗？不对，你好像是醒着的，那就不是梦游……”

奥维尔松开他的手臂，弯腰拾起从阿普利亚背上滑落的被子。

阿普利亚反应过来，刚才奥维尔竟然试图把整个被子压在他身上。他注视那床被子短暂出神，很快起身接过被子，说：“给我吧。”

“为什么不到床上去睡？我又不会嫌弃你！”奥维尔拍他的背，“龙不都是一窝一窝生活的吗？”

阿普利亚淡淡道：“是吗？”

“对啊！”

“我知道了。你是不是该回你房间了？”

“噢，好吧。时间还早呢，你就继续睡着吧！”

他离开后，阿普利亚把被子在床上铺好。不是非常充足的睡眠以及被打扰让他的有些烦躁，但他已经不准备继续睡了。

他记得从这里到龙学院的路。

阿普利亚离开房间，洗漱后往楼下走去时，仆人叫住他，“啊噗利亚大人，现在时间还很早，早餐还需再等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