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相信我，事出有因，我们先谈谈。”

他的手臂撑起上半身，痛苦的眼泪从漂亮到雌雄莫辨的脸上往下流，似乎连撑着自己的力气都没了。

阿普利亚的眼珠一转，有所触动，半蹲下来向他伸出手。

他与银龙种几乎是同时动了。

阿普利亚指间的茶壶碎片抵在银龙种颈动脉处，而一只不知从哪里取出的匕首正淬着寒光，距离阿普利亚的胸口仅有一寸距离。

门外传来奥斯顿的声音：“啊噗利亚？！”

“没事，”阿普利亚的目光紧紧锁定银龙种，“摔了一跤。”

“摔了一跤？！这么大动静，你没事吧！”

阿普利亚：“没事。”

那位银龙种的眼角还带着泪光，神色却不像之前那样可怜巴巴的，眯起眼睛笑：“‘啊噗利亚’？这是什么奇怪的名字？”

阿普利亚抵在他脖子边上的陶瓷碎片已经泛出了一点血珠。

外面的奥斯顿还在询问，阿普利亚又说了一遍：“没事！”

银龙种问：“我哭得这么可怜，你都不知道心软？”

阿普利亚冷笑：“都是男的，为什么要对你心软？”

银龙种说：“美人不分性别，我虽然是男性，但我长得漂亮啊。”

说着，他还眨眨眼睛，然后痛的咳嗽两声。

阿普利亚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手里的陶瓷碎片。

这银龙种肯定是“偷/渡”进来的，暂时不能让他死了……

他这个想法刚冒出来，银龙种就微笑着一偏头，脖颈凑近那片陶瓷，阿普利亚下意识把陶瓷碎片移开了一些。

“你既然不会杀我，这样就没有意思。”银龙种说。

阿普利亚的声线毫无起伏：“你也不会杀我。”

他们对视片刻，双双松开手里的武器，银龙种一边痛呼一边起身，说：“你相信了还下这么重的手？真狠啊。真狠！”

阿普利亚手里的弹弓绕指节转了一圈，“你的目的是什么？”

显然银龙种不认识他，那么对方盯上的多半是“下一任族长”。如果不是为了杀他，难道是要绑架？

“你知道当你面临族长之位，你会面对什么吗？”银龙种拍拍身上的尘土。

阿普利亚复读：“你的目的是什么？”别扯有的没的。

银龙种“嘶”了一声，“有你这样的族长带头，以后的龙族都会变成冷漠的怪物吧！”

阿普利亚扯开弹力绳。

“正如我之前所说，我来带你走，”银龙种说，“我是一个在大陆上四处流浪的银龙种，名字叫珀洱。听说了龙族族长需要面对的一切，痛心疾首，所以决定做一个拯救龙族未来族长的……”

一个铁球急速朝他飞来，他匆匆忙忙侧身避过，“好险好险。”

“首先，银龙种不是不能适应变化的环境吗，怎么做到四处流浪的？”阿普利亚继续扯着弹力绳，“其次，下一任族长要面对的一切和你有什么关系？你看着不像这么能共情的角色。还有，你来拯救下一任族长，是这样上来不问意愿把人弄晕直接带走的拯救？最后——”

“我不是下一任族长。”阿普利亚说。

珀洱歪头，“如你所见，我就是可以四处流浪。我是银龙种，这一点你无法否认吧。至于剩下的质疑，我可以用‘我就是这种人’来回答。‘最后’，你的特征太明显了，我不可能弄错。”

“你来太晚了。”阿普利亚说，“最后一任族长已经换人。”

珀洱有些意外：“还能这样？算了，我也不挑，就你吧。”

阿普利亚：“……”

“外面的世界很有趣的，你等等。”

珀洱取出自己的包，从里面拿出许多包好的食物，并且拿出几个小玩意，“你看，这些东西龙族应该没有吧？”

食物的香气在房间内交缠，阿普利亚看向桌面：花纹奇特足以吓哭小孩的布偶，绘制精美的话本，小皮球……

他毫无波澜的目光又回到珀洱身上。

珀洱：“……”

珀洱还不死心：“你就真的一点都不心动？”

阿普利亚又看了几眼，语气微妙：“原来你对这些感兴趣？”

没让阿普利亚表态，反而暴露了自己喜好的珀洱表情一僵，很快又调整好，微笑着说：“算了，我摊牌，我就是来把你带出去的。龙族这种封闭的地方，你待了这么久，还没有待够吗？”

阿普利亚原本就不打算拒绝，只是也没打算那么快答应。走一步算一步，他原本也是要离开这里的。

“你想利用我做什么？”

“不做什么。我认真的，”珀洱说，“我会和你在大陆上转一圈，然后，我会把你全须全尾地带回来，这就是我想做的。”

阿普利亚说：“是吗？”

他知道珀洱不会向他透露更多，“那我要去人族。”

既然珀洱要利用他，他也要利用珀洱，这不过是一场双向利用的旅途。

等到离开龙族，去往哪里就是他自己决定的事情了。

没想到阿普利亚这就答应了，珀洱有些意外，“人族？当然可以，但我们会先经过兽人族，那里近。”

阿普利亚点头，又问：“你是怎么进入这里的，又打算怎么离开？”

“进来用的是别人的通行证明……不过出去的话，利用别人的通行证明可能会比较困难，”珀洱掏出一样东西，“不知道你认不认识婴莲子。”

他拿出的是几颗药丸，阿普利亚看了一眼，说：“婴莲子——吞下后，服用者的年龄会倒退，回到孩童时期。维持的时间与吞食剂量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