珀洱张嘴想说点什么，被阿普利亚一把捂住。

那位女性看他的样子也知道是在拒绝，自讨没趣，不悦地发出一声气音，走了。珀洱这才扒开他的手，控诉：“儿子？你这便宜占的可真大啊！”

“原来兽人族也会有听得懂龙语的兽人。”

“不要以为表情严肃我就不知道你在转移话题……”

安卡利斯卡走到他边上，笑着拍拍他的肩膀，乌伊木列希也凑热闹似的说了一句什么。珀洱最喜欢翻译这种东西了，笑嘻嘻地说：“小安说你很受欢迎，小乌问你送完货要不要去泡妞。”

阿普利亚冷淡说：“不用，谢谢。”

珀洱对兽人们说了句兽人语，引来一阵笑声。

说笑时，珀洱又被阿普利亚拎了起来。阿普利亚说：“再被我发现你传假消息，你就完了。”

把阿普利亚那句“不用，谢谢”传达为“我在老家有个女朋友”的珀洱：“……”

明明听不懂，但是能根据交流的氛围作出准确判断，也是绝了。珀洱郁闷地想。

将那一批布料送到买家那里，收取佣金后，兽人三人慷慨地分了阿普利亚和珀洱一些，并表示以后就一起工作了。他们住在卧室非常宽敞的房屋中，说宽敞是因为里面的家具很少，而且没有一个十分重要的东西——床。

所有人都是打地铺，睡在一起。

既然阿普利亚兄弟会和他们一起工作，自然也是睡在一起，兽人们正盘算着给他和珀洱买两床被褥。

“问问他们，有没有接到过卖到人族那边的东西。”阿普利亚敲珀洱。

珀洱问了，回答阿普利亚：“有的。”

回完，他又问：“你准备搭他们的顺风车去人族吗？”

阿普利亚默然片刻，点头。

“要和他们说，让他们留意一下吗？”

阿普利亚摇头。

那就是不急？珀洱留意阿普利亚的表情，没继续问问题。

珀洱发现有时候，阿普利亚会露出一种奇怪的表情，将目光落在很远很远的地方。那样的表情像是介于思考与发愣之间，叫人难以捉摸。

走在街上的时候，他们偶尔也能遇到来自不同种族的角色。

这里毕竟和龙族不一样。或许是因为龙族许久许久以来都无法扩大种族的规模，产生出某种压力，以至于族长们都认为必须严格控制出入的远行者数量才行。

但在兽人族，走在路上就能看到不少没有兽人特征的人族，他们有的穿与龙族穿着类似的制服，有的穿与兽人族穿着类似的衣袍，交流的时候用的是阿普利亚半听得懂半听不懂的语言。

他的目光在那些人族身上停留片刻，收了回来。

其实刚进入兽人族时，他就已经注意到了那些来往的人类。

要算起来，人类和他才是相处得最久的，人类的语言才是他使用了最久的，他都记得，因此听到那些陌生语言的时候，他才有些恍惚。

就好比知道真相会令自己失望的时候，触及真相的那只手会开始犹豫，甚至不想靠近，他此时的心情差不多就是这样。

这里或许真的没有迭泽尔。

可他不至于失望到一蹶不振，因为他还有其它线索能够寻找。

兽人三兄弟在餐馆里吃饭，吃完又从餐馆跑到酒馆。兽人族的酒馆热闹得超乎想象，说话拍桌子的声音震天响，其中甚至还能分辨出呼噜声。

他们也不顾珀洱看起来还是个小毛孩子，就开始大大咧咧地要来几大杯酒。

金黄的酒液在杯中荡漾，杯子足足有一个篮球直径那样的高度。

酒馆的老板娘问阿普利亚，竟然用龙语询问：“酒，喝吗？”

阿普利亚也想尝尝兽人族的酒是什么味道，就要了一杯，顺便按下珀洱举起的手，让老板娘给珀洱上了一杯果汁。

坐在阿普利亚身旁，珀洱问：“请问你真的忘记我是个风华正茂的青年了吗？”

阿普利亚：“不要教坏其他小孩。”

珀洱：“……”

珀洱看了他一眼，又好奇地问：“你酒量怎么样？”

阿普利亚：“不是很好。不会喝太多。”

就因为他这句话，珀洱瞬间精神了，明着暗着怂恿兽人三兄弟给阿普利亚灌酒，几人又笑又闹，划拳又或是拍着木桌告诉阿普利亚不醉不休。

结果，不知不觉，阿普利亚也融入了这片喧闹得不行的场所。他接过小安递过来的酒，仰头灌了一口。

“好！”珀洱带头鼓掌，“再来一杯！”

安卡利斯卡大概有点醉了，学着珀洱，含糊不清地说：“载来一被！”

最后的结果，兽人三兄弟都趴了，阿普利亚还在慢慢喝着酒——他看起来一点醉意都没有。

虽然到了后面，阿普利亚表示自己喝不下，都是兽人三兄弟在喝，但阿普利亚喝的也不少。

珀洱捧着那杯喝光了的果汁，问：“不是很好？不会喝太多？”

阿普利亚回答：“也不是很差。喝太多会撑。”

珀洱表示大写的服。

在吵闹声中，阿普利亚压低声音问珀洱：“你应该来过这里。会有人认出你吗？”

“不会，”珀洱说，“我一般在野外生活的，来兽人族也是往偏的地方去，见过我的不多。”

“野外？”

“嗯。”珀洱及时止住话题，没有进行解释。

阿普利亚又问：“你知道’迭泽尔‘吗？”

“迭泽尔？一个地方吗？那里有什么？”

阿普利亚：“不知道。”

见阿普利亚此时还挺温和，大概是心情不错，珀洱赶紧问：“你去人族是为了找这个地方？你既然不知道那里有什么，为什么要找这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