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没想招惹偏执A(30)
沉默很久,久到天色完全变黑。
许岌颤抖着终于回应:“我不愿意。”
眼泪流下来,温热潮湿,落进内心最阴暗的角落,长出密密麻麻的青苔。
他居然忍不住笑了一笑,眼泪不断淌下。自己的表情一定很滑稽吧,让李澈看到肯定会拍照存档的。
江凛时按着他的力道减轻,小巷住户挂在阳台的小灯亮起,森寒的眸中有什么情绪缓缓沉到深处,微弱灯光映照出的神情落寞而悲伤。
“难道我身上就没有半点能让你动心的地方?”他声音发哑,带着苦涩,一字一句像是哀求,“既然你不愿探知我的内在……他们,他们都说我这张脸生得好看,那你呢,你喜欢吗?”
“好看”是相当主观的概念,不过好看到一定程度,就会变成客观事实。
许岌垂首并不说话。意识到在某些时刻,视线停留在他脸上的时间似乎稍微过长了。
听着这些无法理解的荒诞话语,简直不知道该回应什么。
只是惘然地摇一摇头:“我不明白,我不明白。”
“不明白什么?”他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声线沉下来。
许岌冷声回应:“不明白喜欢你这件事,有什么必要吗?
“你和我之间需要什么感情?”
他触电般松了手,错愕地后退了一步。
禁锢的力道突然消失,许岌差点摔了,使力勉强站稳,向后靠在墙上。
他仍然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和初见那天没有半分区别。
冷如寒霜的墨色眸子死死盯着自己,仿若和自己有深仇大恨,下一秒出枪灭了自己也不奇怪。
许岌承受着这目光的凌迟,只觉得心口发闷。
他忽然转过身去。
这人又在发什么疯?被他攥过的手腕还没缓过来,涨痛不止。
正揉捏放松着腕骨,江凛时又转回身,将自己重新按在墙面上,他的呼吸频率明显不稳,冷冽的气息强势地倾泻在脸上。
许岌:“……”
“是我错了……我们,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他的语气急切焦躁,尾音发颤,握着许岌肩骨的力道加重,又无措地松开手。
“别说出狗血恋爱剧的经典台词。”许岌偏过头躲避他的鼻息,有些嫌恶地回应。
开始?这个所谓的故事从一开始就是死局,还要重新开始?他和自己原本就是平行线,走到这一步已经完全脱轨了,现在就此打住赶紧各走各的阳光道才是上策。
“让我说几遍都可以,”许岌淡淡道,“我讨厌你。你的长发,你的脸,你的气息,你的一切,都让我感到恶心。”
眉眼低垂,视线落在许岌唇上,他自言自语般小声道:“说谎也好……你也不肯。”
原来你就喜欢听那些粉饰的虚情假意是吧。许岌不屑一顾刚想嗤笑,寒冽的信息素如同巨浪汹涌而来,撕开感官闯入身躯,在身体内部反复震荡。
血气从脏腑腾起,喉间一紧,一口血从紧闭的唇间缓缓流出。
身前的人低头吻住他,连同还未来得及吐出的血一起咽下。手探进衣摆,掐住他的腰,随后向下。
这人真的疯了。疯了。
发动机沉闷的引擎声响起,余光捕捉到一辆越野车正停靠在巷口,将外面的街景完全挡住。
整个身体被牢牢禁锢,钉在墙面上,动也动不了,只能被迫承受。
痛。很痛。和痛感几乎同时传达到大脑的,是恐惧感。
再这样下去,可能会死在这里也说不定。虽然想死,但也不想将这里作为生命终结点。
喘息间费力吐出几个含糊不清的音节。
“够了吧,我要死了……”
并没有什么用。
相比此时,以往的那些原来还可算是保守。说不定……他是真的想要在这里弄死自己。
许岌的脑袋无力地倚靠在他的颈窝,唇齿间挤出碎不成声的话语。
“凛时……”
用力压制着自己的身体一滞,接着自己落进一个怀抱。
奇迹般的,还没晕过去。
整个身体所有器官所有细胞都在哭号着,好疼。看不清周围的景象,所有亮起的灯光互相交映,在眼前无限拖长,旋转。
身体被放平,有什么尖锐的东西刺进皮肤。世界一片昏暗,不规则的物块在虚空里跃动游移。
“开车。”谁的声音不知在哪处响起。
似乎有人在唤着自己名字,不过已经完全无法作出回应,那声音越来越远,最后沉入了虚空之中。一切都消失了。
你好
眼前的世界还有残影,再次闭上眼睁开,终于清晰。
他说得对。目前无法离开这个囚笼,那至少也要利用他身上的价值和资源。比如先给安予上个户口。
神经病。终极无敌神经病。
这么个人是怎么当上统领的。这同样是这个世界为精神病院的一大论证。
翻身下了床,疼痛沿着最末的神经在身体里面来回窜。
想起之前他按着自己说的“……也该适应了”,适应个锤子。
每天都有人痛揍自己一顿,到最后肯定会死,而不是适应。
终端一直在闪,不知道这世界还有谁会给自己发消息。
许岌拿过来打开,陈见云的信息弹出:“上线!”
时间是三天前。
自从逃走之后,对陈见云的感觉相当微妙。一方面自己在和他出行的时候跑路,不知道会不会连累他被江凛时那神经病处罚。
另外是那天晚上在工厂里开的那三枪,那气势,让自己忽然真真切切地意识到,陈见云真的是副官,是那人的心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