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没想招惹偏执A(36)
“让他去海岸,我随后就到。
“现在?”
他望向许岌的视线一下凝固,忽然不容置疑地道:“你现在带安予到房间去。”
许岌有些没反应过来他是不是在和自己说话,他伸手,掌心覆在自己侧颈,指腹抚过脸颊,轻声催促:“快去吧。”
抱起正在餐厅画画的安予回了二楼的房间,嘱咐两句,许岌重又关上门走到走廊尽头。
这个位置相对隐蔽,既能看到楼下正厅大半空间,又不会被人轻易发现。
他靠在廊柱上,盯着面前光洁的墙壁。过了一会,有脚步声传来。其中一人步伐有些拖沓,落地又沉又闷。
“你的小情人和小杂种呢?”那人声音高亢粗犷,许岌的心一沉。
居然是梁绩。
“如果你不想在这里被打成筛子,就注意言辞。”江凛时的声音低沉冷冽。
梁绩哈哈大笑:“我可不想脏了凛将军您这金屋,陈副官,能把枪放下吗?我看了害怕。”
陈见云没应话,梁绩又道:“江凛时,我今天是来验证我的一个猜想。”
无人作声。他又继续道:“把许岌和那小屁孩叫出来。”
江凛时的声音传来:“你没有资格见他们。”
“资格?”梁绩音量猛地拔高,“就凭我是那小女孩的亲生父亲!”
话音刚落,许岌一股恶寒窜上喉口,身体沿着柱子下滑,差点呕出胃酸。
李澈那时并没有提及那人的样貌,他回到家时已没了半条命,后面又高烧半月,退烧后几乎什么都不记得。人体的防御机制会让人遗忘最最痛苦的事情。
但那人会是梁绩?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许岌的心狂跳,极度的恐慌和绝望沿着神经冲入脑袋,在里面横冲直撞。
他简直想用手捂住耳朵,带着安予离开这里,逃避外界的一切声音。
房间的门仍然紧闭,许岌知道隔音效果很好,安予不可能听见。
梁绩又笑道:“我知道你现在很想一枪毙了我,只要拔一根那小屁孩的头发给我,要带毛囊的。我立刻走。”
一声枪上膛的声音响起。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又一个声音响起:“陈副官,我们五百年前是一家,好歹也给我几分面子。”
陈见云笑道:“陈统领,您今天来就是为了当和事佬?”
许岌突然想起来这声音是谁。他叫陈盛,是第五区的统领。之前看过他的反战宣讲视频,没想到他居然出现在这里。
梁绩又道:“那天之后我仔细想了想,许岌说那小屁孩不是你的种,她又似乎和我有几分相像,你又能容忍许岌带着她,说明什么?”
他干咳了两声又道:“我做了面部分析,报告初步判定她不是你的,也不是你那小情人的。”
江凛时并未回话。
“是我的。”他又大笑起来,可惜在场没人接他的茬。
片刻后梁绩忽然道:“江凛时,你现在暂且还杀不了我。”
江凛时淡淡道:“是,你找到陈盛当靠山了。”
“其实我们之间本就无怨无仇,何必弄得那么难堪?那小孩如果当真是我的亲女儿,你也少了个累赘,岂不是美哉?”
许岌站起身,楼下江凛时正和梁绩、陈盛相对而坐,陈见云、萧也举枪立于一边,梁绩也带着两人,似是精兵。
梁绩正一脸得逞的小人模样,江凛时仍然面无表情靠在沙发上。
这四个月江凛时几乎从未过多关注安予,大部分提及还是为了威胁自己,他的态度究竟是怎么样,许岌心中一点底都没有。
“你似乎不清楚你的立场,”江凛时终于开口,“许安予是不是你的骨肉,你都没办法带走她。”
对向二人脸上都现出忌惮凝重之色。
他脸上现出笑意:“你们不过是想……”
恍惚
梁绩忽然眼光一扫发现了楼上的许岌,手一指大喝一声,除了江凛时所有人都看向许岌所在方位。
许岌敛去脸上的神情,走下楼。
梁绩望着他:“你说。”
许岌冷冷盯着他:“说什么。”
“三年前,我经过第七区,在一条暗巷遇到了一个Omega。”他忽然开始回忆往事。
暗巷,暗巷。许岌简直要克制不住冲上前和他拼个鱼死网破。
“我强行标记了他,不过我没想到,成结之后他居然还有力气反抗,从我身下逃走了,还给我留了这么刻骨铭心的纪念品。”他在众人面前毫不在乎地掀起衣摆,下面赫然是一道长约十厘米的狰狞疤痕。
一切似乎……都对得上。许岌知道李澈有随身带小刀防身的习惯。难道真的……不可能,不可能。
他压抑着所有在心口翻涌的情绪,缓缓摇了摇头。
“那个人是你朋友?”他咧嘴笑得油腻猥琐,“他现在在哪里?说实话,他那具身体可真——”
这个人就是让李澈失去生命,让他逐渐在自己怀中冰冷的凶手。
就是让自己无数个日夜憎得嚼穿龈血,恨得深入骨髓的人。
他全身都在颤抖,扑上去想将面前的人生吞活剥了。
萧也一个箭步冲上来挡在他身前,冰凉的针头刺穿颈部皮肤,他被强行按回沙发上。
他听见萧也极低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你什么都做不到。”
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全身的气力都被抽光,他陷进沙发,身体倒向靠背,呆滞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又开始头痛。刚开始是一阵又一阵,很快变成连续不断的剧痛,脑袋快要爆开,头顶的光晕不断在眼前扩散再扩散,恶心目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