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还残存着秦郁的气息, 看来他们俩昨晚躺在同一张床上。

江又翎的第一个念头便是掀开了睡袍，检查自己的身体。

没有痕迹，也没有任何不适。

看来昨晚什么也没有发生。

江又翎浅浅地松了口气，打量着周围，又开始怀疑自己没醒，还在做梦。

这也太荒谬了。

江又翎深呼吸，逼迫自己冷静下来，试着起身，在房间里徘徊了起来。

房间门是关着的，没有锁，秦郁很大概率就在外面。

他用了点时间完成洗漱，看向门口，犹豫着是否要走出去。

大概是上天听到了他内心的想法，下一秒，房门被推开。

“醒了？”

秦郁穿着一整套高定西装走了进来，看他衣冠楚楚的样子，极具冲击性的俊美面庞，任何人都会对他产生极佳的第一印象。

江又翎身体僵直，任由他走到自己身边，把自己抱进怀里，动作十分熟练，像进行过千百次一般。

秦郁嗓音低沉地解释：“本来想守着你醒来的，但是怕你起来饿，就先去做了早饭。”

其实是醒来之后，看着渴望已久的人眉眼无辜，乖顺地躺在身边，还散发着清冽的香气，怕自己越发薄弱的自制力失效，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

不过这个原因就不用说出口了。

他低下头，江又翎感受到一个温热柔软的事物碰触了一下自己的发顶。

“要吃早餐吗？想吃什么？”秦郁的声音没有一点冷意，温和得吓人，像把他当成了什么易碎品，“我熬了粥，也烤了吐司，可以和煎蛋一起吃。”

“你到底要干什么？”江又翎终于开口，声音艰涩。

秦郁倒是没有说出什么“你”之类的答案，他只是沉默不语。

身体被一股外力带着坐在床边，江又翎对上他墨黑的眼睛，有种自己正在凝视深渊的错觉。

江又翎想了想，换了个问法：“你想要我干什么？”

这次秦郁倒是答得很快，手掌十分温柔地摸了摸他的脸颊：“你什么都不用做，交给我就好。”

他的掌心有长期运动留下的薄茧，同肌肤碰触带来一点点麻痒，江又翎直视着他，带着极为少见的怒意：“我昨晚的话，你是一点都没有听进去吗？”

“听进去了。”

秦郁的眼瞳中燃烧着火焰，他哼笑一声，凑到江又翎耳畔，动作亲密，宛若情人间的耳语，语气中的情感却难以忽视。

“但是，只用一个恩情，就想把我敷衍过去，太过分了。”

“好好想想，你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秦郁口中吐出的热气喷在江又翎的耳廓上，让江又翎浑身一震。

他瞒着秦郁的事情很多，但秦郁之所以会有这个反应，难道……是因为那件事情？

秦郁突然抱住了他，低声道：“想起来了吗？如果还是想不起来……要不要我帮你回忆一下？”

身体被整个抱住，呼吸间都是秦郁身上的冷香味，香味和主人一般极具侵略性，无孔不入地包裹他，仿佛要透过毛孔侵入他的身体。

秦郁语言中的暗示意味十分明显，江又翎放弃了装傻的念头，闭上眼，有些疲惫地问：“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秦郁从自己的口袋里掏了掏，掏出一颗平平无奇的扣子，举到他面前：“还记得这个吗？”

见江又翎面露困惑，他贴心解释：“这是你衬衣上的扣子，你走之前，把它丢在酒店了。”

两年来，他一直贴身带着这枚扣子。

每次触摸，就赝难帰像攥住了鸟儿飞走前飘落的一根尾羽。

这是他们那晚联系的证明。

江又翎眸色微动，没再问下去。

秦郁能在他面前拿出这枚纽扣当证据，说明他已经肯定了自己便是那个人，他再辩解也没用。

情况有些麻烦，但江又翎并非没有预料过这个结果。

他垂眸，语气平静：“是，那天在酒店的人是我。”

眼看着秦郁眸色一沉，还没等他开口，江又翎抢先道：“那天发生的事情是意外，你不该对我产生感情。”

江又翎从没考虑过把自己知道的赝难帰事告诉秦郁，因为换位思考，如果这些事不是他自己的亲身经历，他是绝不会相信的。

若是听别人说“其实我们都活在一本书里”，他只会觉得这个人有妄想症。

只是事到如今，有些事他也瞒不下去了。

江又翎内心叹气，面上依旧看着秦郁，认真道：“你该喜欢的不是我，是白熙，他才应该是你命中注定的爱人。”

秦郁神情古怪，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白熙？”

“是。”江又翎微微颔首。

他轻声道：“你忘了吗？那天本来应该是他和你一同出席，也应该是他……进那个房间，我会出现在那里，本身就是意外……”

下一秒，他看着秦郁脸上露出了阴鸷的神情，眸中的疯狂让江又翎不自觉浑身一颤。

“你知道他为什么被我开除吗？”

江又翎：“……”

这件事确实是他好奇的，所以他摇了摇头，等待着秦郁说下去。

而秦郁的话，让他硬生生怔在了原地：“因为他冒充了那晚的人。”

“分明我找的是你，他却引导我产生了误会，让我以为进了房间的人是他。”

秦郁放弃了自己温柔的伪装，冷声道：“他该死。”

若不是白熙冒领了身份，秦郁按线索查下去，便会查到江又翎身上。

也就不会让已经被赝难帰他烙上标记的鸟儿逮着机会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