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他并不需要，但有一个人替他骂秦郁……其实还挺爽的。

作为报答，对公司旗下当红艺人在事业上升期同其他公司的超一线顶流谈恋爱这件让任何老板都会血压飙升的事，江又翎选择包容。

“也不是。”越骅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摇了摇头，“他当然不是故意的，但是……你不觉得他身上总有一种很强的压迫感吗？”

江又翎了然：“哦，不光你，大家都这么说。”

这个大家，指的是从前公司里的同事。

在寰宇顶层，至少在江又翎工作期间，从来没有发生过试图越级汇报的事——来的每个人从江又翎嘴里听到：“你先回去吧，我会跟秦总说”时，都会无法控制地露出松一口气的表情，好像又从一天的工作中得到了小小的幸福。

唯一没法体会到这样幸福感觉的，便是江又翎自己。

好在他并不在意。

越骅又说：“以前听你的描述，只觉得他是个脾气不好，难伺候的大少爷，倒是没有听你提起过他的压迫感。”

江又翎淡淡道：“或许是我没感觉到。”

反正他在秦郁面前，并没有产生过什么被霸总压迫感折服的情绪，反倒很多时候都觉得，秦郁需要他照顾。

……也不知道这样荒谬的想法是怎么产生的。

下一刻，越骅在他耳边问：“你那边决定好了吗？准备什么时候去？”

江又翎回答：“三天后吧。”

先前越骅的提议，江又翎认真听了进去，准备去近距离观摩影视剧的拍摄，了解拍摄流程，顺带看看自己有没有能帮上忙的地方。

恰好璟翎有一部符合要求的电视剧，过几天便要开拍，江又翎已经定下了行程。

“跟秦郁说了吗？”越骅挠了挠头发，皱着眉头道，“他要是发现你走了，肯定会去找你。”

前方已经出现了机场的标识牌，江又翎目视前方，声音和神情都毫无变化。

“我告诉过他，不能干涉我的生活。”

“他不会犯这种错误的。”

如果犯了……

那更好。

·

顺利把越骅送走，江又翎回到了自己的家。

他把钥匙插入锁孔里，轻轻拧动，身后便同步传来了门打开的声音。

江又翎几乎怀疑秦郁是每天守在门后蹲守他，如果不是，那他的耳朵也太灵了点。

即使他不回头，秦郁的声音还是立刻就传了过来：“我做了提拉米苏。”

“我不吃。”江又翎冷淡道，“你自己吃吧。”

“越骅呢？”惨遭拒绝的秦郁仍旧没有放弃，转移了目标，试图从相对容易一些的突破口下手——当然，这点主要是因为江又翎几乎不跟他说话。

“他回去了。”

“……”

冷漠的语气使楼道里的空气降至冰点，秦郁看着江又翎的背影，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交际素来不是他的强项，找一个能让江又翎感兴趣的话题，对他来说，比拿下那些在商场上多方争抢的大项目更难。

每当这时候，秦郁便会想到以前的事。

从前江又翎主动亲近他的时候，他的态度也这么冷淡吗？

曾经习以为常的相处，如今的秦郁却不管怎样努力求都求不到。

他内心酸楚，升起一阵对曾经自己的怨怼。

真是不知好歹的东西。

江又翎此时，却在想另一件事。

他想起了越骅的话。

于是他转过头，走近了些，认认真真地观察着秦郁的脸，试图摈除自己的杂念，用客观的眼光打量这个人。

最客观的，无疑是两人间的身高差。

靠得这么近，秦郁比江又翎高出一个头的事实就极为明显。

江又翎对这种仰视的姿势心生不适，皱了皱眉，索性勾住秦郁的领口，将他拉了下来，逼迫他的目光同自己平齐。

秦郁自小的反应神经就比常人更加敏锐，先天的优势让他能够轻松躲开出其不意的袭击。

他清清楚楚地看见江又翎抬起手，下意识地判断他要抽过来一个耳光，于是眸光微闪，老老实实地站在原地没动。

以免江又翎失手。

秦郁其实早就希望江又翎能打他一顿，把心头怒气发泄出来，江又翎的真实情绪犹如微弱的火焰，被他自己封印在以冷静构筑的厚厚冰层之下。

只有冰层破裂，让情绪彻底爆发出来，秦郁才有可能碰触到真实的他。

但预想中的耳光没有到来，反而是身体被外力逼迫着前倾，直面上江又翎的脸。

秦郁像是被某种无声的咒语定在了原地，怔怔地望着他。

琥珀色的瞳孔清澈见底，此刻正满满盛着他一个人的身影。

秦郁目光停留在面前人水红色的薄唇之上，难以遏制自己加速的心跳，喉结下意识地滚动，只觉口干舌燥。

但他一个字都不敢说，生怕打断了此刻犹如幻梦的静寂。

不知道过了多久，才见到江又翎垂下眼睛，很轻地笑了一下。

是他的样子很可笑吗？

秦郁瞳孔缩紧，低声道：“笑什么？”

“我在笑……”

江又翎目光微闪，唇角笑意不变，淡淡地说了句让秦郁一头雾水的话。

“如果我们第一次见的时候，你就长这样就好了。”

那他就不会被少年时秦郁的外表蒙骗。

他认识秦郁太早了，又以大两岁的哥哥自居，虽说自己也没多成熟，但用哥哥的心态看秦郁，只觉得那时候的秦郁像小孩般幼稚，色厉内茬的样子还有点可爱。

错误犯得太早，如今再想纠正，要付出高昂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