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燃(54)
而那刘常,在看到张良的瞬间,就知道自己被卖了。
无论张良如何咬,就算是拿出和张茂文笔记一模一样的信,他都打死不认。
不仅不认,还满脸委屈的反咬一口:“陛下,微臣真的冤枉啊!张良是微臣远房表弟不假,但微臣从未和他串通做过此事啊!陛下看看他脸上的伤便知,这是屈打成招啊!”
第四十章 帝王心术
此前为了点银两,就不认亲情的刘常,眼下却是兄友弟恭。
满眼含泪的朝张良暗示道:“是谁打的你?是谁让你来诬陷我的?陛下明察秋毫,你说出来,定能为我们兄弟两做主。”
张良听罢,也有些松动,心中暗暗掂量:皇子再大,能大得过皇帝去?
正当他犹豫不定时,齐宵燃突然开了口:“是本王派人审问的,刘常,你可有异议?”
“微臣不敢… …但微臣在兵部任职多年,一直矜矜业业,虽无大功,也无大过啊,实在是… …”
“当真无过?”
齐宵燃侧目而视:“你一个八品官员的俸禄,是如何在那繁花楼夜夜笙歌的?”
“微臣… …平日积攒,加上偶有小赌… …但都是,正当来历。”
“是否正当,一查便知。”
刘常银钱本就来路不正,一时心虚,额头隐隐渗出些细汗来。
但受贿之罪,又怎能与陷害朝廷命官的罪责同日而语?
立刻抹掉汗珠道:“微臣,领查… …但文书一事,当真与微臣无关啊,实在不知张良为何要胡乱攀咬… …”
“若与你无关,为何那库管,在按照你给的文书,取了材料后的当夜,就死于非命?难道不是你所为?!”
“殿下,这不干微臣的事啊!他子夜醉酒溺死于河中时,微臣正在家里,家中老小均可做证!”
“即便不是你动的手,此事也与你脱不了干系,因为只有他,见过那份事后被你掉包的假文书,所以你要杀人灭口!”
“殿下!杀人是死罪,微臣不敢啊!”
齐宵燃继续逼问:“不敢?你身为朝廷命官,却造假、掉包兵部文书,还私刻官印,哪一条不是死罪?!”
“没有!微臣没有私刻官印!文书上那官印是真的!”
此话一出,沈萧云和严玉清,同时微扬起了唇角。
齐宵燃更是向高坐的皇帝,展颜拱手道:“父皇,明察。”
“刘常。”文宣皇帝皱起眉:“你还不老实交代?”
“回陛下,微臣… …句句属实啊。”
刘常睁大眼,但眼神却极其浑浊,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已经说漏了嘴。
“刘常,你可认识那库管的家人?看过他的卷宗?”严玉清缓声问道。
“不,不认识,也未曾见过什么卷宗。”
刘常下意识反驳,却正中严玉清下怀。
“是嘛?”
严玉清微启唇角道:“那库管天明才被人发现,仵作验尸后才确定的死亡时间,你既不识其家人,又未曾看过卷宗,那你怎知,他是死于子夜的?”
刘常这才反应过来,浑浊的眼球在眶里转了几圈,勉强挤出一句:“… …微臣,顺口说的… …”
严玉清笑了笑:“好,那我再问你,方才殿下同时提及文书造假、掉包和私刻官印之事,为何你独独反驳官印,并一口咬定那印是真的?”
“这… …这官印不易造假,乃,乃常理之事… …”
“你若再继续蛮辩,可就是欺君了。”严玉清语气温和,却字字诛心。
齐宵燃可就没他那么温柔了,丝毫不给刘常喘息时间,继续厉声逼问:“说,是谁让你做这些事,来加害沈将军的?!”
“没,没有!”
刘常瞪大眼,像是忽然反应过来般,提高声量矢口否认:“微臣没有做过!方才那些… …那些不过是随口而出,殿下若想治微臣的罪,还请拿出实证来!”
齐宵燃沉了一口气,看向高位的文宣皇帝。
他除了张良的证词,并没有任何实证。
那份假文书,早在被换回时,就已被销毁了。
今日他本就是想趁其不备,诈刘常,虽诈出来些破绽,但还得看他这黄袍加身的父皇,怎么想。
“你怎么看?”文宣皇帝朝刑部尚书,抬了抬眼。
这刑部尚书也是个老狐貍,立刻会意,这皇帝是有话不想自己说。
若有心想放沈萧云,就不会多此一举,再来问他意见。
立即拱手道:“回陛下,眼下确无实证,臣建议,刘常、张良审问,沈萧云继续关押。”
齐宵燃也立刻拱手:“父皇,眼下虽无实证,但沈将军的罪名,也能洗脱大半了吧?”
“沈萧云还脱不了干系,就按刑部尚书的办,继续关押,好了,都退下吧。”
“父皇,儿臣还有一事… …”
待众人退下后,齐宵燃才缓缓绕起袖口,露出了手臂上,那两道深深的刀痕。
“燃儿你过来!”
文宣皇帝见了那花白手臂上的“黑蜈蚣”霎时睁大双眼。
将齐霄燃叫到跟前细细查看:“你这是怎么回事?!何时受伤的?!谁弄伤你的?!”
“父皇,这是儿臣在漠北时,被蛮人所伤。”
“蛮人?!”文宣皇帝愤捶龙椅:“大胆!那个沈萧云是怎么护驾的?!”
“父皇,不干沈将军的事… …”
齐宵燃将在漠北庄子一事,慢慢道出。
事还是那件事,但内容却被他修改了一下。
变成了一位全心全意为父皇,去漠北监视边关将帅的皇子,不慎被蛮族天狼部挑唆,哄骗出了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