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燃(82)

“双方伤亡如何？”

一旁仍盯着天空的顾墨渊，朝报信使问道。

“苏泊城守军三万，少数后撤逃离，其余斩杀，玄武军死伤千余。”

“哎哟～赢得漂亮啊～”

顾墨渊收起大鹭，玩笑道：“你们沈将军，是不是还有口信带给我？比如，让我滚？”

“是，哦！不不不！”

报信使连忙摆手，虽然沈萧云是这么念叨的，但他可不敢真这么传话。

“沈将军说，辛苦顾将军了，让您早日起程回南海，下次定给你刨一座雪山吃。”

“哈哈哈！总算说了句人话，下去吧。”

“等等。”

齐霄燃听了这话，心口冷不丁的一酸：“沈将军没话带给本王？”

“回王爷，没有话，但有一封信。”

齐霄燃见信，忍不住扬起了唇角。

【王爷：漠北渐热，务必注意身体，别贪凉多吃了冰闹肚子，待臣凯旋，给王爷带雪莲蜜回去，再浇到刨冰上吃，可好？】

[… …哄小孩儿呢这是？]

顾墨渊眼尖，从高台下来时，恰巧居高临下的，瞟见了信的内容。

这十来日，齐霄燃虽每日都来，但顾墨渊只跟他谈公事，旁的多一句话没有，更没给过他一个好脸色。

直到见了这信，顾墨渊才真正确认，沈萧云这货，的的确确是“心痒”了… …

以前的他，可从不做这种婆婆妈妈的事！哪怕明日就是生死一仗，他的家书仍是简简单单的“一切安好，望亲保重”几个字，跟给齐霄燃这封，完全没法儿比… …

“王爷，臣明日就起程回南海。”

顾墨渊扛着大鹭，慢悠悠的下了台阶：“但有几句话，想再问问王爷… …此战，若沈萧云回不来了，王爷当如何？”

“顾将军何出此言？！”

齐霄燃捏紧信，满眼惊诧：“难道那捷报，有问题？！”

“捷报没问题，但蛮族凶残，即便之前内斗损失了些兵马，但为护漠北城安危，他还是刻意留下了两三万。”

顾墨渊转过头，言带试探道：“七万对十几万，王爷能保证，每一封都是捷报吗？”

“沈将军说过，七万天骑老将，能抵十五万蛮兵… …”

“防守是没问题，可这是攻城战啊，王爷。”

齐霄燃虽武艺不凡，心思缜密，但对作战策略却并不甚通达。

闻听此言，心脏顿时如坠了千斤巨石般，沉得他喘不过气。

立刻带着那颗再也放不下的心，赶到军营，可没有兵符，即便是天子剑在手，也无法调动军队。

最终，只得匆匆回府，集结府兵。

全程默默跟着的顾墨渊，这才开了口：“王爷，一千府兵，去了又有何用？”

“总比什么都不做的好，军队，本王再想办法… …实在不行，求父皇从皇城调… …”

“行了，王爷别忙活了。”

顾墨渊叉着手，靠在门边道：“沈萧云不会有事的，天骑军曾是国之重器，七万天骑老将在他手上，即便是攻城，十万蛮兵也不足为惧。”

“所以顾将军，是在试探本王？”

“不错，臣就是想看看，王爷究竟对他是怎么个态度。”

齐霄燃长舒了一口气，并不追究，只是发问道：“顾将军话虽如此，但兵力悬殊确是不争的事实，沈萧云，当真不会有事吗？”

“呵，他又不傻，怎会拿七万人去硬拼？定是逐个击破，再突袭总攻，若不是被你爹… …”

顾墨渊停顿了一下，继续道： “沈萧云无论带兵，还是作战能力都在我之上，若不是被圣上忌惮，他怎会上不了大周名将榜？”

“顾将军放心，本王定会帮他得到，他该有的一切。”

顾墨渊淡笑着摆摆手： “他不在乎这些的… …”

“但本王在乎。”

齐霄燃抬眸正色道：“皇家，欠沈家太多，安平侯已逝，本王无力回天，但沈萧云，本王定会竭尽所能，给他该有的一切。”

[安平侯… …原来皇家，还有人记得，曾为大周平了一半天下的安平侯… …]

顾墨渊的鹭，是父亲所教，但长枪，却是安平侯沈天鸿，手把手亲传。

时至今日，他和沈萧云在安平侯的严厉教导下，一起习武的画面还历历在目… …

静默良久，顾墨渊才第一次恭恭敬敬的，给齐霄燃行了一个武将单膝礼：“近日来，臣对王爷多有不敬，谢王爷海涵，如今有王爷这句话，臣就放心了。”

“顾将军不必多礼，本王说过，对沈萧云之心，不是你想的那般。”

“臣之前对王爷是有所顾虑，但连日来王爷在城中奔波，臣也看在眼里，只是… …这样的关系，若是旁人知晓了… …”

“顾将军多虑了。”

齐霄燃挤出一个无奈的笑容：“本王和沈将军，没有任何关系，他… …只把本王当兄弟而已… …”

“兄弟个蛋！他对我才是兄弟的态度！额… …呵呵，臣的意思是，他对王爷，并非无意… …”

“什，什么？！”

齐霄燃忽的瞪大眼，心口像是被鼓锤猛击般，剧烈的震颤，瞬间从心脏蔓延全身！

声音也随之微颤起来：“顾将军，你的意思是… …他对本王，也… …”

“啊~是啊。”

顾墨渊点点头：“不过他这方面是个木头，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心意，还傻愣愣的自认为对您好，是报恩，是尽臣子本份。”

“顾将军，此事切莫儿戏，本王是对他有心，但他若无此心，本王也没想过要强求。”

“哎哟喂～得亏是我来了，要不你们两一个不自知，一个不强求，百年之后，坟堆都未必能挨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