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燃(9)

索性往石砍上一座，悠哉游哉的拿起一包牛肉干，嚼了起来。

“烽烟牛肉，味道不错，这家货真价实。”

沈萧云抬眼看向，那始终没有任何动作的羊奶酒铺，微微勾起唇角：“当街撒钱，当真霸气！不过倒是帮了我个大忙。”

缓缓走来的齐霄燃，顺着他的目光也看了一眼那家店，会心一笑：“换个地儿坐，本王有话问… …你，这是什么打扮… …”

“啊？”沈萧云仰起头，一根发钗“叮当”两声掉到地上。

齐霄燃随手拿起摊位上的铜镜，举到他面前。

一贯严肃的他，难得的说出了一句调侃的话：“你今儿… …真像位出来置办嫁妆的姑娘。”

“… …”沈萧云看向铜镜，一时无语。

他额前挂着蛮族部落的月牙额链，头上插着几支金钗、步摇，脖子上还被挂了一条珍珠项链。

齐整的容貌，配上这一套行头，那叫一个花枝招展，叫一个“漂亮！”

“还，真像个姑娘… …”

沈萧云取下步摇，懒懒道：“哎~下辈子争取投个女胎，这模样说不准还能当个王妃。”

“哪个王爷不长眼，把你娶回去。”

“没准儿还真碰上个眼瞎的呢？”

沈萧云臭不要脸的冲齐霄燃眨了眨眼。

心想：来监视我这么个忠臣良将，可不就是位眼瞎的王爷吗？

随即将满头珠翠取了下来，叫来守兵一一还了回去。

拍拍屁股，起身道：“王爷，日落西山了，微臣送您回府吧。”

“不急。”齐霄燃抬手指向那家羊奶酒商铺：“请你去喝壶羊奶酒。”

… …

这家店就叫“羊奶酒铺”名字潦草，面积也不大，仅有三四张小桌。

开店不久，桌椅却缺边断角，成色颇为老旧。

铺中无客，掌柜的也不慌。

见两人进来，也只是淡淡的，随手放下两壶酒，便又回到柜台中。

毫无半点生意人那股子见了“衣食父母”的热情样。

沈萧云暗暗打量一圈，心中已有定论，满上一杯酒，随口道：“王爷也好这杯中物？”

齐霄燃看了一眼身前酒杯，微微皱鼻，并不动杯。

也暗自打量店中一番，朝沈萧云问道：“看你和那些老板挺熟，平日里常来这边关市集？”

“闲来无事，偶尔来逛。”

“蛮族至今尚未与我大周议和，这市集却很太平，想必你没少费心思。”

沈萧云又饮下一杯，淡笑道：“王爷谬赞，都是将士们的功劳。”

“说到将士，这几年你甚少去军营，昨日本王去了一趟，发现治军严明，井然有序。”

齐霄燃缓缓抬眸：“这也是将士们自己的功劳？”

“王爷可还记得微臣副将郭子龙？他是治军的一把好手。”

平日里，他没对齐霄燃说过几句真话，但这一句却是大大的实话。

若非如此，即便是被监视、忌惮，他也不会不管整军之事。

只是这个话题，沈萧云不想继续下去，看向齐霄燃的酒杯，打岔道：“王爷杯酒未动，是不好这杯中物… …”

“沈萧云。”

齐霄燃突然打断，不带任何婉转的直接发问道：“你有想过开疆拓土？踏平蛮族吗？”

[哟，小祖宗，还真会挑地方试探我！]

沈萧云警觉的扫向柜台，掌柜的蛮族汉子正背对着站着，不知脸上是何神色。

想来，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

“王爷说笑了，蛮王都准备议和了，何来踏平一说？”

齐霄燃也瞟向柜台，盯着蛮族汉子的后背，一字一句道：“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最终难免一战，不如早做了断。”

话虽不错，沈萧云心中也有此意。

但这话，却说得蹊跷。

眼下议和之事，正是齐霄燃在主持，他怎会突然说出，这般背道而驰的话？

完全不像是在试探，更像是在… …表明立场？

不，更像是在诱敌深入。

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人若反常必有刀。

沈萧云以不变应万变，懒懒的喝了一杯，长吁短叹道：“不瞒王爷，这些年做个守城将领，微臣已时常感到力不从心，攻城略地，微臣实在难当大任。”

“不是问你能不能，是问你，想不想。”

沈萧云叼着酒杯，反向探问：“那，王爷呢？”

齐霄燃眸光一闪：“若本王说，想呢？”

说话间，齐霄燃的目光又不易察觉的，扫了那位蛮族汉子一眼。

“王爷威武，但作为臣子，微臣感慕皇恩浩荡，不嫌弃我这庸才，重新启用，一心只愿为陛下，为大周，好好守住这漠北边关，余愿足矣。”

沈萧云目光真诚，说得跟真的一样。

“你是否是奇才，本王不知，但说庸才，却过了，听闻你病之前，可是把蛮族打得丢盔弃甲。”

“王爷是听哪位说书先生讲的？告诉微臣，臣定要将下月的俸禄都赏于他。”

“兵部侍郎，他恐不缺你这点银钱。”

两人相视而笑，而这笑中却各涵意味。

“二位客官，这是小店送的酒… …”

这时，掌柜的蛮族汉子拿来一壶酒，放下时突然身体一紧，大喊道：“请慢用！”

同时，抽出一把袖中刀！

第六章 蛮族奸细

“王爷小心！”

不等刀身出袖，眨眼间沈萧云已将汉子手腕按在桌上！

“冲你来了的。”

齐霄燃迅速拔剑，蛮族汉子同时抬脚踹碎桌子，抽手后跳。

“啪！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