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说实话,我是我哥最大的粉头(2)
他的身体很痛,灵魂却似飘离。
这地上是我的血,我就要死了。
他看着被他扑救的待他很好的老师的孩子怔怔地站在原地,大滴大滴的眼泪掉下来。
是太怕了吧,毕竟他想想都觉得他现在的样子确实不体面。
你别愧疚,我其实就是冲动一下,没想到把自己冲动死了。
无妨的,冲动很好,我起码知道我的心没死。
但是你下次不要你妈妈说你几句,就不看路的埋头乱跑了,这次是我认得你,下次你就跟我一样成渣了。
哈哈哈,成渣也不至于,我没心没肺惯了,就是喜欢吓人。
你看,你快被我这鬼样子吓死了吧。
活该,谁要你让我没吃上我的生日蛋糕,它挺贵的。
我还没许愿呢!
我的愿望那么重要,我还想着一定要多念几遍让贼老天知道的,让我来生再也不要被人抛弃!
不过你记得每次给我上坟时带块蛋糕,就是你上次给我吃的那款,要甜的,不要太腻的,我便原谅你了。
如果你愿意上坟的话,不愿意也可以,我也乐得孤单。
耳鸣已经歇了,疼痛已经停了,气息已经奄奄,意识也要散了吧。
挺好的,我自己很好,可以撑着。
他合上眼睛,躺在了血泊中,渐渐失去了气息。
秦昭襄王五十年。
秦国大将王齮率师围攻赵国都城邯郸,因战事焦灼且赵军弱势,赵孝成王欲杀死秦国彼时质赵的公子异人泄愤,以壮军威。
然异人与吕不韦密谋,拿出六百斤金贿赂守城官吏逃出赵欲归秦。
身怀七月有余的赵姬和年仅三岁的幼子政被所有人抛弃,留在了赵国。
后赵姬与政被吕不韦安排回到时为赵国商人的赵姬母家。
异人离开的两月后,赵姬赵家乡下农庄临盆,诞下一幼子。
农庄。
赵姬因刚临盆虚弱不已躺在床上,她刚诞下的那幼子被侍女洗净放在她的面前。
“夫人,小公孙很健康呢!”
她怕赵姬生气,故在对赵姬说谎,那孩子本就因赵姬受了惊吓而早产,弱得很只猫崽子似的,连哭声都没有。
赵姬漂亮的手指轻招,让她靠近些,那侍女以为她心生爱怜要给小孩喂奶,连忙抱到她近前。
然后赵姬不顾虚弱猛地掐住了那幼子的脖子,那本就连眼都没睁开的孩子红通通的身体被他掐得几近青黑,已有濒死之相。
“夫人夫人,莫要掐了,小公孙的脸都青紫了。”
原来抱着小孩的婢女扯着她的胳膊想阻止赵姬继续掐这个刚出生的幼子。她不敢忤逆赵姬,直接将赵姬的手移开,只得不断相劝。
可她的相劝反引得赵姬面目更加铮狞,她更用力地掐,原本美艳的面容因为刚生产虚弱苍白而像只水鬼。
“都是他和政,若不是他们过于年幼。公子也不会抛下我。”
豆大的油灯映照之下,她的面容隐在暗处,不甘和憎恨交织成了对这孩子的厌恶。
“我现在就是大秦的公子夫人,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卑躬曲膝,还被赶到这样的穷乡僻壤,连门都出不了。”
她几乎是泄愤般说完这翻话,声音很大。
外面等待母亲消息的嬴政听到这番话后垂下了头。
阿母在怪政和幼弟拖累了她吗?在阿母心中,政是个累赘吗?
他想哭泣,可忽想起自己再不是父母娇宠的政了,只能憋着泪,下意识握紧拳头,然后推开了门。
映入眼帘的是身体不断抽搐的幼弟和面色不善的母亲,幼弟要死了!阿母不能在掐了。
他扑到床前用力掰开赵姬的手,可身为幼儿力气自然不大,哪怕赵姬虚弱,他也根本就掰不开赵姬的手。
“抛弃我们的人是父亲,阿母为何要杀死幼弟?他还很小,就一点大。”
他比划着嬴璨的大小,凤眼含泪,声音带着幼儿特有的奶气,软绵绵的。
他在三岁稚龄之下就能说出这般条理清晰的话,若在以往,必是受夸爱娇,可是现在赵姬却只是觉得厌恶。
再聪明,不还是稚子,不还是太小,不还是哄不得公子带她走!
赵姬指着门冲他尖声叫道,“你滚,我不想看见你!”
阿政站在床前,他没有床柱高,很小很小,原本白软的脸庞已经瘦了很多,仿佛只剩下一双漆黑的凤眼一滴一滴落泪,手上还在用力依旧在阻止她。
倔得像石头,一直就不讨人喜欢。
可赵姬却下意识的松开了手。
她一泄力,阿政来不及收力,跌坐在地上。
还好他在跌倒前意识到怀里抱着弱的跟猫儿一样的弟弟,下意识地用手护住了弟弟的头。
很奇怪,明明从未见过面,可阿政在抱着嬴璨时仍然能感受到心中一片柔软,他原本显得哀伤和冷峻的面容柔和下来,他甚至没有擦眼泪,只摇了摇幼弟的手,轻声道,“乖。”
嬴璨一开始只觉得窒息,有些喘不过来气。现在那一直禁锢的东西离开,才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刚出生的他耳朵虽听不见太多声音,但是仍感觉周围嘈杂的厉害。
他努力想睁开眼睛去观察外界的环境,可也只能尽力半睁开双眼,他的视野如同隔着浓厚的雾,只能依稀看到抱着他的人稚嫩的手和一张模糊的但十分白净精致的脸。
他本来还想再看看,然后迫于生理反应,还没看清,眼睛便闭上了。
只是面颊温热,好像下雨了。
下雨是什么?
阿政见他睁睛很是开心,他努力担着他的幼弟向赵姬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