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网磕我们的过期糖(57)
苏爽抄起面前的啤酒,“当”一声,和杨原野的酒杯撞在一处,那点儿尴尬就在碰杯间烟消云散了。
“少爷大气,咱们走一个!”
苏爽一饮而尽:“要我说,人生就他妈是个过山车,谁能不遇几道弯儿啊?咱们自家兄弟没啥可避讳的,要是整得说句话都思来想去,还算什么兄弟啊?不累死也憋死了。”
周泗淼使劲点点头,也提了一杯,为了兄弟情谊,为了久别重逢,四人齐齐举杯。
杨原野笑着说:“我是不是‘弄潮’的人不重要,四水哥你永远是我大哥!”
此言一出,几人都笑了,这本是电影《古惑仔》里山鸡对浩南说的话。
大家放松了下来,因为杨原野还是那个贫嘴又好交的少爷,没有变得嗔怨敏感、牢骚满腹,虽然他有理由变成那样。
易卿尘在这久违的热络气氛里,侧头看了看杨原野,心中涌上暖意。他们好久没有这样坐下来好好吃顿饭了。
新端上来一盘烤生蚝,上面的蒜蓉吱吱啦啦冒着油香,滚烫炙烈。
盘子放得远,杨原野伸手去够,手臂探出去,露出臂上的青筋,延伸至手背,显得那只骨骼脉络凌厉的手有一种克制的美感。
忽而,手背上的一道疤落进易卿尘眼里,心里一紧,他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抓住了杨原野的手背,冲口而出:
“你这手怎么弄的?”
周泗淼和苏爽都闻声看了过来。修长骨感的手上,那一道疤确实触目惊心。
“我去,这么深一道!”苏爽惊叫。
杨原野怔了怔,视线落在易卿尘惊慌的脸上,他很快收回视线,漫不经心地玩笑道:“一不小心被猪拱的。”
苏爽啐他:“骗鬼呢?你跟野猪徒手搏斗去了?京北哪个农家乐有这娱乐项目?!”
易卿尘仔细地看着那只手,那好像是一道贯穿伤,甚至穿过了手心。一瞬间,神经被扯痛的尖锐在他胸腔蔓延开来,鼻腔一阵发酸。
“到底怎么回事啊?”易卿尘捏着他的手,不自觉地加大了力度,拧着眉毛问道。
杨原野垂眸想了想,把那天易卿尘的话还了回去:“你别问。”
两人之前的气氛变得很微妙,执手相看,谁也不说话。
“卿儿,他不想说就算了。”周泗淼站出来打破尴尬,“不过小野,这手伤会影响你弹吉他么?”
易卿尘想想那天听杨原野弹《恋曲1990》并没听出什么大问题,可还是紧张起来。
“不碍事儿,就是勾弦的时候有点儿发紧,没以前灵活倒是。”
杨原野虽然故作洒脱,可下降的尾调还是让易卿尘品出了一丝落寞。
“无所谓咯,”杨原野笑笑,“反正我又不唱歌了。”
易卿尘还记得那年杨原野在台湾,电话里,他兴奋地和自己说起,李达理夸奖他是个天才吉他手。手指的天赋尤其好,什么“手指灵活,手部极其协调,兼具手指独立性和力量掌控”。
那年杨原野是多么春风得意。
他黯然地松开了捏着杨原野的手,拿起面前的酒杯,灌进去一大口。
苏爽见状赶快转移话题,聊他岳父新养的绿桃面鹦鹉。
“……那俩鹦鹉成天站在栖杆上打啵儿,据说这种牡丹鹦鹉就是腻乎,搞得我都不好意思看……”
易卿尘听不进去牡丹鹦鹉,只觉得心中堆积着一团郁结,化不开,揉不散。不知道这些年杨原野到底经历了什么,是怎么挺过来的。
大家在闲聊,易卿尘耷拉着脑袋偶尔应两句。他偷偷拿眼睛去瞟坐在左边的杨原野,没成想,正撞上杨原野的视线,被逮了个正着,他慌忙别过脸去。
看不见对方,可是耳朵没聋。
“怎么,知道心疼我了?”
易卿尘抬起脸不说话,就那么瞅着杨原野,抿着唇眼眶微红。半晌,像是受了很大委屈似的,微微别开头去,嚅嗫道:“……没……没有。”
他心疼。
可他没资格。
杨原野早不给他机会了。
“哦,没有。”杨原野语调平缓。
易卿尘心虚,顺手拿起面前一根肉串,就往嘴里送,咬了一口,整个人登时凝固了。
这羊腰子凉了之后的味道是真“狂野”啊……他吐也不是,咽也不是,一张脸都憋绿了。
一个力道过来,手里的羊腰子被左边伸来的手夺走了,易卿尘惊讶之余,用小时候吃药的方法把那口肉囫囵吞了进去。
“……这串儿我碰过了……”易卿尘说。
“我知道啊。”杨原野一挑眉,理所当然似的,“你用不着补这个,我替你吃了。”
易卿尘“嗯”了一声,之后感觉脸上热烘烘的,热气越来越大,好久才退下去,他抬手摸了摸刚降温的脸,又撞上杨原野的目光。
一定都被人看见了。
这么想着,他心里一臊,脸又红了。
杨原野的嘴角微微抽动,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掩盖住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031 棚拍
酒过三巡,苏爽已经喝趴下了,去洗手间吐过两次后,说起话来舌头打结,胳膊挎着周泗淼,伸出一根手指头在杨原野和易卿尘之间点来点去。
“以前你唱歌,当明星。现在你唱歌,当明星。要我说,你俩就该一块儿唱歌,都当明星,那多好哇!我给你俩当制作人,咱兄弟一块儿赚大钱!买他妈一屋子鹦鹉,草!”
这人真是醉得不轻。
杨原野逗他:“爽哥,一屋子鹦鹉,还没等吵死你,一地的鸟屎先把你臭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