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网磕我们的过期糖(80)
母亲冷漠、父亲忙碌,待二人离婚,母亲搬走,杨原野就更不知道何为“关心”、何为“亲密”。
穿着再贵的鞋子,也比不上有人牵着手,一步一步慢慢走。
杨原野表现得潇洒狂放,满不在乎,渐渐地连自己都信以为真。直到,他遇见了易卿尘。
易卿尘会唤他阿野,一点一点教会他写歌。他懂他笔下的每一个音符,他共情他的欢喜忧愁。他不是瞬间炸裂的烟花,而是一捧篝火,不用夺目,只温暖相伴,在杨原野心里噼啪作响。
易卿尘在他心里安营,他也想去易卿尘心里扎寨。
少年的杨原野曾经虔诚地去叩那扇心门,他甚至远远地听见开门的声音,机械咬合,爱意严丝合缝,仿佛最美的音符叮叮咚咚拨动心弦。
差一点。他差一点就可以在“小尘”前面加上三个字——“阿野的”。
差的这一点,就是余生。
就像杨原野上学时一度很着迷的那首歌,歌词里唱的:“但凡未得到,但凡是过去,总是最登对。”
043 包子
人在谷底,才能看到很多真相。
当年杨原野被全网讨伐的时候,众叛亲离,有人给他寄寿衣,寄死老鼠;还有一次,他骑着摩托车回家,一个疯狂的黑粉突然冲出来往他身上泼油漆,幸亏戴了安全头盔,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那时候,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幸亏小尘走了。
如今,他妹妹看到易卿尘——眉眼弯弯如将蚀之月,浅笑生花如未完之诗,伸手抓住他手臂时微凉的触感,所有的这些,都让他着迷。
全世界只有易卿尘,让他如此着迷。
守着理智,却控制不住爱意。
杨原野想,他也许可以偷偷地藏着那份喜欢,做个合格的朋友。至少这样,还能在易卿尘的生命中占有一席之位。
这样想了,他一下子又觉得日子有了盼头,觉得上天是个善人。
小尘不是他的,却是快乐的。
那也是很好的。
手机在兜里发出嗡嗡的震动。
杨原野又盯了一会儿树上的“杨”字,回了回神。擦擦指尖的血,才又点开手机微信。
一行铅灰色的小字:“易卿尘撤回了一条消息。”
心,漏跳了半拍。
对话框输入栏里,是杨原野误触的几个乱码字符,没有发出去。
再上一条也是一行铅灰色小字:“你撤回了一条消息”
这仿佛是一种新型的撤回式聊天。
两人都后撤一步,到一个刚刚好,看得到、却摸不着的位置。
被这条消息一勾,杨原野又一次不可抑制地想他。
于是他端着好朋友的语气,字斟句酌:“你这几天在京北吗?不如叫上四水哥他们聚一聚?如果没空儿,也无所……”
字还没打完,新消息就进来了。
【易卿尘:嗨,阿杨想约你吃个饭,你有空吗?没空也没事儿,下次再说。】
阿、杨?……哦,想起来了,是易卿尘的第二人格。
杨原野攥着手机,一时间嘴角咧到耳根,转个身倚靠着树干,那个“杨”字正好从背后贴着他的心脏。
他删除自己刚编辑的那条微信,重新写道:
【yyy:几点在哪儿?】
一分钟后,手机嗡鸣。
【易卿尘:明早8:30,老街口庆丰包子铺,你、我、阿杨三个人,可好?】
杨原野抬起头,夜幕沉沉,虽然错过了晚霞,但他觉得明天应该是个好天。他好久好久没见过这样的好景了。
此时此刻,易卿尘正平躺在床上,双手举着手机,一瞬不瞬地盯着屏幕。屏幕将要熄屏时快速点亮,就这么重复了三次。
叮!新消息弹出来:【yyy:告诉阿杨别迟到】
易卿尘血脉一冲,兴奋过度。一个不稳,手机啪唧一声掉下来,拍在他脸上。边缘磕在唇角,疼得他嗷呜一声,打了几个滚儿。
这下可好,哐当——人也摔在了地板上。
这一夜,两人都未能安眠,做梦都在琢磨,对方到底撤回了什么。
第二天早上8:20,天空像水洗过的蓝宝石般湛蓝。
易卿尘从出租车上下来,老远就看见一个大帅哥:宽肩窄腰大长腿,戴一顶浅米色鸭舌帽,在包子铺门口等人,什么都没做,只是插兜站着,就那么有型。
此刻心情靓过似锦的朝霞,易卿尘不由得小跑了起来。
因为昨晚摔下床扭了一下,他只得扶着腰跑,跑得既快又慢,非常滑稽。
在杨原野狐疑的目光中,终于抵达十米长跑的终点。
“嗨~~这么早?”易卿尘冲他打招呼。
“你这是……”杨原野的视线从上到下把他扫描了一遍,最后落在他扶着腰的手上。
“啊,没事,我就是有点儿腰疼。”
“噢……”杨原野又看向他的黑色口罩,“你戴着口罩吃饭?”
易卿尘一愣,“哦”了一声,赶紧抬手摘了口罩。
一瞬间,杨原野瞳孔放大,目光聚焦在易卿尘嘴角可疑的紫红色淤血上,又看了看他扶着的腰,接着,眉头突突跳了两下。
他清了清喉咙,语气是伪装的镇定,问道:
“易卿尘,你昨晚纵欲过度了?”
“什么?!……”易卿尘尾音拐了几个弯。
杨原野刚刚说他纵欲?还过度?易卿尘好气又好笑,他分明是禁欲过度好吗……他的性经历简直少到不好意思说自己今年27岁。
“我没跟人睡过。”易卿尘僵着脸。
杨原野盯牢他,眼神似乎在说你还挺不老实:“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