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有一说一，左总还是相当敬业的。

同样几乎是饿了一天，左太阳进入宴会厅起就开启了“雷达模式”，积极寻找着潜在客户，留着靳哲一个人坐在一旁，像个没人疼的孤儿。

宴会厅的墙面全部挂上了自房顶垂至地面的绒布窗帘，吊顶上也倒挂着不少假植灯带，自助餐桌被集中摆在了贴近墙边的位置，腾出大厅中央不小的地方作为临时舞池使用。

说实话，这个时候，即便是大门打开，走入一对即将步入婚姻的新人，靳哲都不会觉得奇怪，这宴会厅明显是是将婚宴礼厅临时改造了。

几首音乐暖场，气氛渐入佳境，在甲方爸爸的号召下，竟还真的有人起身，两两跳起了舞。靳哲冷淡的瞧着这一切，只觉得这人世间的热闹他真的不懂。

折磨，纯纯的折磨。

几杯酒下肚，左太阳已经与不少人交换了联系方式，他来到靳哲身边稍作休息，对着靳哲说道：“我有个客户指名要你去陪一下。”

靳哲看着他，甚至不如在看一个傻子，看傻子的时候，靳哲眼中或许还会有些怜悯，而看左太阳时，眼里就完全被“嫌弃”和“想要给两巴掌”所占据。

眼看靳哲的眼神比加了冰块的鸡尾酒还要冷，左太阳这一次竟然毫不畏惧。

“去不去？你不去可是会后悔啊！”

“呵，什么客户要我亲自陪啊？”

靳哲是不明白左太阳到底要玩哪一出，要他去陪客户？这个客户是做了什么遭天谴的事情吗？

左太阳撇撇嘴，一边摇头，目光略过了靳哲，对着他身后说着。

“夏植，我觉得你靳哥可一点儿都不想你！”

靳哲一瞬之间睁大了眼睛，猛然间转身向后看去。

夏植的头发长度已经快要追上靳哲了，此时一看便知是专门做了造型，发尾卷翘的很衬脸型，人也显得精神。他身上那身西服笔挺，很有质感，和初见时那套中介制服完全不同，浅灰色的衬衣领口系着一个领结，角度歪的正好，配着他那颗争风的虎牙有了几分不羁，不似少年的意气风发，带上了些许沉稳。

靳哲看着他，那种感觉很奇妙。

像是不久前还颇为兴奋的追着剧，下楼买水时，就意外遇到了那个剧里自己爱的死去活来的明星。明星周围层层迭迭的保镖和粉丝，都在他看向你的那一刻自动退避，于是他的眼里就只剩了你，也只会有你。当你们的目光相遇，周遭的一切事物就成了你们的陪衬。

一声响指过后，乐队演奏起了《Flightless Bird, American Mouth》，舞池中人们的动作逐步舒缓，灯光也映的昏暖。

夏植开口，不甚温柔的语气里混上了些不甘。

“真的吗？哥？”

风拂过的地方总会留下些痕迹，小孩子的作文里会写“风吹绿了柳枝，吹红了花朵”，靳哲会写，“风，将夏植带进了心里”。

春意浓，爱意更甚。

“别听他瞎说，他喝醉了。”靳哲认真回应着这份“春意”，笑成了夏植梦中的模样。

“那，哥你是想我的？”

靳哲笑笑，“是啊。”

“是什么？”

“是想你的。”

夏植的眼里好像有光，靳哲就沉在了这光里。

当意识到这两人眼里除去对方已经容不下任何时，左太阳站了起来，从两人的中间穿了过去。

“借过，不好意思，我着急去吐一下。”

好好好。

在左太阳的预想之中，靳哲看到夏植应当有一套颇为失控的表现。比如，惊讶的将嘴巴张成难看的“O”型啦，激动的哭到流鼻涕啦，手舞足蹈或是语无伦次啦……

他本想着在一旁偷偷拍下靳哲这些夸张的表情，做上几张表情包，然后连续给靳哲发一个月，作为这家伙成天怼自己的一点儿小小惩罚，这下好，左太阳偷偷用手机录了一段视频，可他却悲伤的发现，这短短一分钟的视频里，靳哲望向夏植时每一帧的表情，都甜腻的叫人羡慕。

哎，恶作剧没成，却成月老了，想干点儿缺德事可真难。

左太阳适时离场后，夏植半欠着身子，向着靳哲伸出了一只手，做着邀请的动作。

“你不会是想请我跳舞吧？”靳哲的表情终于有了些戏剧性，可惜左太阳没看到。

“嗯……跳健身操还行，跳舞我不会。”夏植真诚道。

靳哲不知道夏植想要做什么，但听到不是要请他跳舞，靳哲还是自然的将手放在了夏植的手心里。

夏植的笑带上了些狡黠，一点点握住了那只有些发凉的手。

“不知道我要干什么还会乖乖伸出手，哥，你的警惕性这么低，当心被别的坏人拐走啊。”

“哦？那请问你这位坏人是要做什么呢？”

夏植只是笑却没有回答，引着他，一点点隐进了倒垂的帘后。

此时两人隔着一道透不过光的绒布帘，靳哲的手还握在夏植的手里，他知道帘子的那一边是谁，可心跳还是克制不住的开始加速，像是等待着盖头被挑开的新娘。

这顶层的空气，还真稀薄啊……

就这样伫立了几秒，靳哲终于挪了步子，只是略微向前倾了一下，紧接着被帘后的人突然的拉进了怀里。

“夏植……？”

“哥。”

他的小狗总是句句都有回应。

帘子并不是贴墙而落，与墙面间且存着近两米的空隙，零零散散藏着些备用的桌椅。

以及一对情难自抑的人儿。

夏植浑身刺挠的感觉持续了几乎二十四小时，这下，终于挠到了那一处发痒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