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黑心莲后我人设崩了(153)

原来莫惊春从未离去，他被困在了玉蝶木剑中。

一想到有这个可能，落霁心里亮起的一束光，至少这往后的日子，终归是有点盼头了。

抱起莫惊春回了房，路上落霁满怀希翼，憧憬着与莫惊春重逢的场景，他知道，莫惊春一定会回来的。

只是……

遥遥无期……

哪怕只有一线希望，落霁也愿意等，白天化作白云等，夜晚化作星辰等，哪怕是等到肉身化为一捧土，土揉碎为尘，尘消散成烟，他就可以无处不在的等。

莫惊春会回来的，或许明天，或许明年，又或者百年千年……

等待终究是漫长的，日出日落。

四季的轮回，繁花落烬，烈日微柔，秋风落叶飘过一次又一次，大雪覆盖云深小筑，又被春日消融，反复了许多次。

心中有了期望，等待也变成了期待，十年的时间好像转瞬即逝，又好像磨灭了落霁所有期待。

他似乎还留在莫惊春刚刚离世时，心中的悲痛不曾消减半分。

当初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早已失了年少的轻狂与傲气，莫惊春死后的十年里，落霁愈发沉稳。

他原本也想带着莫惊春云游四海，可只有这里才承载着他与莫惊春所有生活的记忆，源着对莫惊春的思念，他在云深小筑一呆便是十年。

他从前总是抱怨莫惊春是块木头，冷漠无情。莫惊春死了，他便活成了莫惊春的样子，他虽然不是木头，可世间万物与他而言都不算什么了，再也没有任何人能够牵动他的心绪。

十年的时间太长了，长到差点将落霁心中那一点希望的火苗彻底捻灭。

玉蝶林枯死以后，春风带着生机吹上静寒峰，落霁索性种上些花花草草，四季轮回交替 云深小筑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静寒峰不再是死气沉沉的模样，生机焕发，反倒是胜过了许多山。

降服鬼哭渊后，亦不曾有阴气环绕，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灵力。

好像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唯一不变的便是那冰冷的人儿，日复一日地沉睡着，丝毫没有醒来的征兆。

落霁每日伴在莫惊春身边，为他擦拭身子，替他沐浴束发，陪他说话，即便得不到他的回应。

“今天天气很好，前年种下的那颗红桂又开了，我带你去折几枝可好？”

金辉扶光散落了一地，浑身都被温暖包裹着，玄衣青年锋利的五官渡上一层金边，线条也变得柔和。

深邃的眼眸溢出无尽温柔，落到身下男子身上。

“静寒峰太冷清了，连个陪我说话的人都没有，你到底什么时候能醒来？”

指尖撩起莫惊春额前的碎发，手指尖冰凉的触感，心也跟着凉了几分。

莫惊春的身子是靠着落霁真气续着才得以十年不腐。

这十年里，落霁寻遍了天下灵丹妙药，试遍了无数种方法，还是没能将莫惊春肉身复原，以至于现在还是残破不堪。

他无数次憧憬着重逢的场景，可是，在这种期待中已经度过了十个春去秋来。

又是一年深秋。庭前红桂花期已至，每片树叶叶柄下，藏匿着细细碎碎的花朵，不经意间，甜丝丝的香味已弥漫整个院子。

指尖飞出一缕剑意，眨眼间，枝头红桂已落在了玄衣男子手中，一枝桂花在手，落霁仿佛抓住抓住了整个秋天。

“落师叔。”

落霁闻声望去，一名弟子正对他弯腰行礼，不过十四五岁的模样，眉眼间带着几分稚气，腰间佩戴的宫铃中有杨奕的气息，原来是杨奕十年前收的小徒弟。

静寒峰就他一个人住，无人打扰，平日里没什么事也不会有弟子前来，杨奕也不常来烦他，

一年到头，有人来找他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落霁收回目光，手中的桂花放到莫惊春手上，问道：“什么事？”

这名弟子刚入门时不过四五岁，能跑能跳，小小一个，整天跟着师兄师姐屁股后面蹦跶，如今都长这么大了。

“这些日子，昆仑宗锁妖塔一直不太安宁，今日来了几个昆仑长老，正在和师尊在大殿议事，师尊命我来请师叔下山。”

陡然吹过一阵凉风，落霁下意识脱下外衣盖在莫惊春单薄得如同枯草的身子上，深怕冷风将他身子吹破。

“……”

小弟子站在风中凌乱。

落师叔，我在和你说话呢！

说实话，空青还是挺害怕这个师叔的，他行为实在是古怪，常年呆在静寒峰上与一具尸体作伴，正常人应该会让逝者入土为安才对，哪里有将人强行留在人间的道理？

不过这件事情在舜华宗是禁忌，宗主早就发令，不许任何人在背后议论落仙师的事，因此谁也不敢提起。

空青与这位古怪的师叔并不亲近，不过是个半大的孩子，见落霁的痴狂，仿佛躺椅上的那位，并不是死人，而是一件稀世珍宝。

空青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在静寒峰多待一刻都是煎熬，他真想立马跑得远远的，不要再和这位师叔接触才好。

怎奈何他前几日贪玩，不小心打碎了师尊刚出炉的丹药，师尊大发雷霆，让他务必将师叔请下山，否则就得回去抄经法。

“师叔，师……师祖他……”

空青酝酿了半天才喊出师祖这两个字。

“深秋霜露重，要不先把师祖抱回屋吧？”

落霁阴沉的眸子里溢出光芒，清冽而冷峻，这是第一次有人不再称莫惊春是死人，而是恭顺地喊他一声师祖。

落霁忍不住多看了这小孩儿一眼，年纪虽小，还挺有眼力劲的，认得师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