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黑心莲后我人设崩了(160)
如今他修为高涨,他的生命是无穷尽的,与天地同寿,普天之下,皆为尘土,自然也不需要小孩。
原本云深小筑被饕餮毁得不成样子,落霁花了不少精力才将小院还原。
如今鬼哭渊、镇魔境、锁妖塔皆除,也没有什么邪祟精怪为祸人间了。
修真界大多数修士都开始闭关修行,渴望得道飞升,杨奕忙着带孩子,天天在寝宫骂落霁给他捡回来个小祖宗。
只有落霁什么也没做,一如既往静静的待在云深小筑,只是脾气性情没有往日那般冷漠无情了。
这时候的他完全长大了,是一位合格的宗师,舜华宗所有弟子的长辈。
寒风吹来了深秋最后一场雨,冰冷的雨滴宣告着秋天的结束,窗前的木槿树是莫惊春死的那年种下的,如今高大翠绿,树干苍劲有力。
团团雪白的花朵开了满树,被冷冽的雨水打得花枝乱颤。
槿铖就埋在花深处。
就连落霁自己都未曾察觉到,口中却早已唤出那个名字,“阿槿……”
木槿花还有一个名字,拒霜,和梅花一样,不畏严寒,只是木槿花的花期也就只有一天,天色微亮之前绽开花颜,随着天色暗沉,也就结束了它的生命。
木槿花开柔美,每一次凋谢都是为了更好的绽放,它的花语是:永恒的爱。
秋雨落到瓦上的声音美妙动听,疲惫的神经在这一刻得到了舒缓。
趁着天色未暗,落霁丢开了酒坛,研磨提笔,打算画一幅雨中芙蓉图。
无论怎么画都画不出木槿的坚韧与柔美,落霁感觉自己的手不是手,是爪子……
墨笔又如何能画出纯白无瑕的木槿花?
恼怒之下手中宣纸胡乱地揉做一团,扔到地上,墙角的废纸已经堆成一个小山包。
落霁还是没能画出想要的木槿,不由得生出几分恼怒,狼毫也扔了出去。
几口清酒下喉,云深小筑酒香肆意,隐隐约约带着一缕冷香,若有若无地潜入,不仔细根本发现不了。
修长白皙的手指拾起毛笔,冷香渐浓,清冷而幽深的味道令落霁逐渐痴迷,总觉得眼前模糊白影与莫惊春有几分相似。
原来……酒到深处真的能见到想见的人。
“师尊……”
那人没有应声,温柔地揽过他的肩膀,一手穿过精干的腰肢,腰封自指尖滑落。
偶尔会有凉风吹入,带着丝丝冰凉的雨水,落在身上,落霁却不觉得冷,在酒精的作用下越来越热。
燥热难耐的他只能缠紧了玉蝶梅,妄想借助白梅身上的寒气缓解清酒带来的灼热。
却不曾想直接坠入了这幽深冷寂的暗香中无法自拔,落霁清澈双眸,此刻却被一层水雾笼罩。
宛如清泉的眸子在白梅一次次的闯入中泛起涟漪,眼角染上红霞,像是点了胭脂。
“师尊,你终于舍得回来了。”
“师尊,我等了你好久……”
“师尊……你不会再离开我了是不是?”
“你为什么不理我?”
“唔……”
落霁还想说什么,却被堵住了双唇,白梅的强势使他再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天色暗沉,窗外木槿也随着夜风一并隐入黑暗中,窗外黑乎乎一片,只余下愈渐激烈的雨声,噼里啪啦,水声久久不绝。
“啊!”
躺在坚硬的书桌上实在是太难熬了,不知是被莫惊春碰到了哪里,落霁再也抑制不住,呼出了声。
双手胡乱抓着。
“砰!”
砚台落地生花,月白的衣摆生出朵朵墨梅,染上了白衣,也惊碎了梦境。
落霁撑着脑袋会想着那人的温柔,夜风悄然溜进屋中,带着雨水的寒冷让落霁清醒了几分。
书房中灯影如豆,脚下是他睡梦中不小心打翻的砚台,墙角静静躺着两只空酒坛,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他一人。
如果说,山下清酒带给他的是与莫惊春重逢的甜,那酒醒后便是无尽的孤苦与寂寥。
这已经是他不知道多少次出现幻觉了,每次满怀期待都被现实无情打破。
思恋最浓郁的时候,他总会把自己灌得酩酊大醉,此酒名为迷蝴蝶,一位隐居山林的酒翁酿造的,醉酒之后在梦里能得到想要的一切。
可梦境再美好也不过是镜花水月,梦醒了,一切都将化作泡影。
隐于深山的老翁性情向来古怪,此酒在世上可谓是有价无市,极其难得。
这酒还是他从杨奕那儿顺来的,只喝了一次,就再也离不开了。
落霁以为时间会磨灭一切,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对莫惊春的思念或许会逐渐消减,却不曾想这般难熬。
过去的十年里,他还能夜夜抱着莫惊春尸身入睡,现在却什么也不剩了。
回过神时落霁早已泪流满面。
杨奕忙着带娃,对空青管的没有那么严了,空青许多时候觉得无聊,倒是时常跑到云深小筑找落霁玩。
落霁既不欢迎,也不赶人。
久而久之,落霁仿佛在空青身上看到了自己,十六岁的他也如空青这般,朝气蓬勃,充满了希望和热烈,一天到晚都有使不完的精气神。
空青怕落霁一个人闷得慌,有些时候还会带着望尘一块儿来看他。
(结局)众里寻他千百度,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这孩子是他捡回来的,这孩子根骨不佳,与道门无缘,根本修不到普通修士的境地。
普通人的寿命不过百年,最终不过都是化作尘土,落霁为他取名“望尘”。
又不知过了多少年,落霁眼看着望尘蹒跚学步,咿呀学语,直到他捡回来的小婴儿规规矩矩地向他行了个跪拜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