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行舟：“……？”

“那么能忍，你神龟转世？”

解行舟：“？？”

江准轻轻抬起下巴，在他耳边道：“其实，我很早之前就知道了。”

“被天责之前。”

……解行舟心情从来没有这么复杂过。

江准心情变得很明媚，脸上却不动声色：“天责之后我忘记了，也确实感受不到情绪……但是那段时间也怪你太含蓄。比以前还含蓄。”

“后面我魂灵全了，七情六欲也渐渐回来了，发现你把自己纠结成了一个麻花。”

解行舟：“……”

他这一生五百余年，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哑口无言。

解行舟眯着眸子，舔了舔牙尖，半晌笑了一声：“好，以后不会含蓄了。”

冻原的风极冷，吹到人身上仿佛能结一层霜。

江准摊开手，手心一团黑烟随风散去。

“这里什么也没有。”

解行舟仔细回想了一下冥临的所作所为，分析道：“换灵阵副作用很强，他肯定需要一个足够冷的地方减缓副作用。”

“那直接去雪窟吧，那个……传说中天责的地方。”江准道。

怨灵

对于雪窟，江准倒是没什么触动，心无波澜。但他总觉得解行舟有点PTSD。

“你紧张什么？”江准有点好笑地问了一句。

解行舟眨了眨眼睛：“嗯？紧张？没有啊我怎么会紧张。”

江准：“……先稳住呼吸再说话。”

解行舟：“……”

魂灵师界有一处天责区，设在极北苦寒之地。但千百年来从未有人进来过，江准，是唯一一个。

每次想到江准一个人在这里经历过什么，解行舟就忍不住心颤，想的次数多了，后遗症就出现了。

“你看。”不知何时，面前温度赫然一变，扑到脸上的风突然夹杂了一股热浪。

面前是深不见底的天堑，横亘在一望无际的辽阔冻原之间，从远处看像一条黑细的线。

冷风依然入骨，冻原依然刺目，站在深沟前面的两人却能明显感觉到那里有一阵一阵的热意。

江准腕上的灵珠猛地震动两下，而后彻底碎掉，仿佛融化了一样滴落在雪白透明的冻土上。

江准眯了眯眼睛，看向解行舟：“这灵珠，里面是你的魂灵？”

“啊……这个吧，其实……”解行舟支支吾吾，眼睛弯了起来：“这下面是什么？你以前见过吗？”

江准：“……”

他活了这么多年，就没见过这么不拿自己魂灵当回事的人。

江准气笑了：“我刚认识你的时候，你魂灵缺了一半在我体内，你还敢抽自己的魂灵给我做灵珠？！”

解行舟眨了眨眼睛，委屈地撇撇嘴。

江准：“……”

“我不记得。”江准冷冷道：“当时被扔到这里，我是昏迷着的，并不知道是在哪接受的天责，也不知道那片雷区在哪。”

醒了之后立刻万雷穿心削魂剔灵，他就更什么都不知道了。

解行舟抿了抿唇，拖着调子：“……你怎么刚谈上恋爱就冷战啊。”

江准：“……”

这个比自己还高的男人站在自己身侧低着头委屈地撒娇。

“…………”

实在没忍住，江准偏头笑了一下。

……终于糊弄过去了。解行舟松了口气，看了眼深沟，说：“既然灵珠在这里反应很强烈，说明这里的魂灵极度丰沛。”

“这么多年冥临收集了无数人的魂灵，如果把老巢设置在这里的话，魂灵反应是肯定是很强烈的。”

“那就下。”江准没有半分犹豫，大量黑雾从手掌钻出，而后汇聚成一根粗长的黑色麻绳，顶端牢牢粘在了地面上。

两人谁都没想到，这千里冻原中竟然还藏着这么一个地方。

解行舟给清南山传了个信，便紧跟着江准顺着绳子滑了下去。这沟壑深不见底，两人足足滑了两分钟，才看到下面的景象。

这里已经没有冻原了，脚下的大地是深褐色干涸的土块。没有了冰雪的反射，四周才终于变成了一个夜晚该有的样子，到处昏暗无比，怨气带来的刺耳尖叫声不绝于耳。

就像是在一个悬崖底部。

阴尸气突然浓重起来，江准眉峰一凛：“冥临发现我们了。”

话音刚落，一道苍老缓慢的声音凭空响起，在谷底四处碰壁：

“我不是说我的事与你无关了么……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呢。”

解行舟嗤笑一声：“害他削魂剔灵，把他丢在血池用血阵禁锢数十年，利用他的魂灵四处搜刮吸收别人的魂灵……这几件事你想让哪个跟他无关？”

“啧，原来你都知道啊。”那声音徘徊着，粘腻而恶心：“知道也晚了……”

“魂灵师是真的没人了是么，你们两个就敢来？”

江准不耐烦道：“跟我有没有关系我不管，反正这事我管定了，别废话出来直接打。”

“别急……”

江准耳尖一动，一道剑气就挥了过去，苍老的声音戛然而止。

“这是假的。”收了剑气，江准皱着眉说。

“他在拖延时间……”解行舟说：“关清盏的身子太老了，不利于他发挥自己的实力，如果想跟魂灵师对上有胜算的话，他一定在用什么邪阵复活他自己。”

“得阻止他，他本体很厉害，不好打。最好在他复活成功之前把他摧毁。”江准冷声道。

……

谷底的某个石洞。

这里阴暗潮湿，没有任何现代技术，蜡烛镶嵌在石壁上，火苗燎着的地方甚至渗了一些水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