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茶得过你(59)

“说起来，今年清南山打算出谁啊？每次清南山的弟子出场都是重头戏，今年S级最大概率也得是你们吧？”赵领队呵呵笑了两声，转开了话题。

包间位置也没多远，几人一路说很快就到了，两个服务员把他们领到了房间。江准意识到，赵羽听领队说“就那几个勉强B级”的时候，神色明显暗淡了一下。

他替赵羽拉开椅子，冲他笑了笑：“赵先生。”

赵羽慌忙摇头：“先生不敢当，您言重了。”

江准友好地笑了一下，坐在解行舟旁边。赵领队大量了江准两下，疑惑道：“不知这位是……”

“哦，新人，才二十几岁，我怕他半夜碰到什么东西处理不了，就带在身边了。”解行舟笑道。

“清南山果然卧虎藏龙，二十多岁就能派出来考试了……”赵领队语气微微发酸，“要是我们赵家有祁晨周扬那几个啊，年年考试都带出来。”

赵羽惊讶地看向江准：“二十多岁？”

江准点了点头。他记得赵羽成名也是二十多岁。

果然，赵羽眼中难掩羡慕，还有一丝复杂。欲言又止了好一会，他开口道：“初赛我注意到你了，答得很好，基础理论很扎实。”

“过奖。”江准谦逊地笑了一下。

包间的菜品是解行舟提前点好的，桌子上放了几瓶威士忌，玻璃杯小巧精致。

解行舟本次的人设是清南山的后辈、替补领队，再加上江准纯新人的身份，赵家两个人都没太拘谨，只当跟清南山结个善缘了。

几人闲扯着，解行舟有一搭没一搭地问着考试规则相关的东西，赵领队很耐心地一一解答，不多时，两三瓶酒就空了。

江准一边埋头吃着东西，一边观察着赵家两人的反应，一个不留神夹了块小米椒送进嘴里，辣味当即冲撞着味蕾。他深吸一口气，随手就去拿放在面前的酒杯，解行舟却先一步把杯子拿走了。

江准差点辣出表情包，眼睛有些湿，抬头不解地望着解行舟。

“赵领队不必过于妄自菲薄，赵家也蛮厉害的，我查了些资料，你们家出了很多天赋异禀的呢。”解行舟倒了杯酒，转着玻璃盘转了过去，然后叫服务员给江准送了杯牛奶。

江准：“……”

也行吧，他抓起牛奶杯灌了好几口，舌尖又麻又痛的感觉才稍稍褪了一些。

这个话题一开，现场的气氛就略微僵硬了一下。但显然此时已酒过三巡，赵领队和赵羽都有些微醺的意思，一旦触及伤心事，两人倾诉欲都有些控制不住。

尤其是赵羽这种满肚子装着遗憾与不甘的人。

玫瑰

“其实，我们赵羽也很厉害的。”赵领队看了一眼赵羽，目光里有惋惜、不解和不甘。

“当年他过关斩将，初赛拿了断层第一，半决赛和决赛都表现得特别好，我当时以为怎么也得S级了。”领队话音沉闷，最终又无奈地叹了口气。

江准放下牛奶杯，专注地看着几人。解行舟不动声色问道：“后来呢？”

“解先生是新来的，可能不知道，”赵领队说，“评S级要求很高的，需要几个导师全部同意，预备S级需要去关家测资质，过了关家认证才行。”

“资质还能测？”解行舟跟江准对视了一眼，都有些疑惑。

这次搭话的是赵羽了。他声音闷闷的，情绪也不高：“我当时去了关家，在长老堂，关先生人很好，很细致地教我怎么做……大概我真的资质不行吧，不过是小时候运气好了点。”

“具体怎么测的？还记得吗？”江准追问。

赵羽动作一滞，仔细回想了一下，茫然地摇了摇头：“太久了，有点记不清了。”

……

这顿饭结束的时候已经夜半了，四个人里大概只有江准认真地吃了顿饭。

赵领队和赵羽都喝了不少，走路都有些歪，解行舟亲自把他们送了回去才回房间，彼时江准正窝在阳台落地窗旁边的软椅上，支着脑袋专注地看着窗外。

月光淡淡的，不太亮，窗外也没有市区那样的灯红酒绿车水马龙，阳台吊灯暖黄色的灯光柔柔地洒下来，仿佛让江准整个人都软了一些。

他怀里还抱着只雪白的大熊，看样子是刚从软椅上拿下来的。

解行舟眸光微动，进门的动作都不自觉放柔和了些，思绪莫名飘了很远。

“送回去了？”江准看到他进来，随口问了一句。

解行舟眼神猛地聚焦，略显无措地点了点头。江准起身给他倒了杯热水放在茶几上，问：“刚才喝那么多，你没事吧？”

“唔……”解行舟坐在江准对面，一只手支着脑袋，嗓音含混：“有点头晕。”

他好像在透过他思念一个人。江准脑海中突然冒出了这么一个想法。

解行舟活了这么多年，也会有什么人一直让他念念不忘吗？江准突然特别好奇，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你在想念谁吗？”

解行舟迷离的眼神短暂地清明了一下。他不动声色地看了江准一眼，而后抱着水杯喝了两口：“没有啊……就是喝多了，有点难受。”

江准摇摇头，说：“你刚刚好像有点……伤心？”

他斟酌了好久，想不出来更合适的词汇，又接着猜道：“呃，是叫糖包吗？”

解行舟眉梢挑了起来。片刻，他放下水杯，笑道：“你对别人好奇心也这么重么？”

江准眨了眨眼，脑海中后知后觉地冒出来“隐私”两个字。这好像是解行舟的隐私吧……

可是，在此之前，江准从来没有关心过任何一个人的情绪、好奇过任何一个人的过往。他其实是一个对情绪特别不敏感的人，但不知道为什么近来总是不自觉地去猜解行舟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