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茶得过你(6)
明明这女尸阴气也就一般,为什么能脱离黑网?江准百思不得其解,一边飞快地应对着铺天盖地的头发一边观察着井道地形,一不小心一道阴气劈到了井道的墙上,发出空洞的“咚”的一声,接着就是墙体裂开的轰隆声。
隔壁是空的!
江准抓准时机五指一收,一簇蓝焰凭空燃气,眨眼间烧掉了面前的头发,接着他又是一道森寒的阴气劈到墙上,断裂处瞬间扩大,只见黑影一闪,女尸扯断被燃着的头发之后再抬头便已经找不到了人。
江准进了隔壁,额间冒着汗珠,站稳后立刻用黑雾把墙补上,原本飘渺的黑雾竟随心所欲地化成细密的填充物,将墙璧补得严严实实。
他这才喘了口气,倚着另一边墙璧缓缓坐在墙边休息。许是刚才阴尸气一下子消耗太多,江准这会觉得疲惫极了,刚坐下来脑袋就有些晕沉。这条新的井道不比刚才那条好多少,腐朽的尸体味道极重,鬼气也浓重地令人喘不过气,江准紧闭着眼睛按了会太阳穴,窒息感才减弱了一些。
突然,那些令人作呕的味道好像慢慢散了,被一抹清爽的味道取代。
有人过来了。江准唰地一下睁开了眼睛,眼前只见一双修长笔直的腿,穿着一双乌黑的中筒皮靴,再往上是黑色的大衣。
那人蹲了下来,五官精致好看,轮廓清晰分明,长长的丹凤眼轻轻弯着,薄唇微抿,好看的面容显出几分苍白的病色。奇怪的是,他靠近之后江准就完全闻不到那些恶心的味道了,鼻尖被干净清爽的气味萦绕。
“你谁?”江准全身紧绷,皱着眉看着他。
解行舟笑了笑,状似无意地拍了拍他的肩,“你一小家伙,不好好待在家里睡觉跑到这种地方干什么?”
江准嗤笑了一声:“你一病秧子不好好养病跑到这种地方干什么?”
“……”解行舟凝固了一瞬,非常自然地接过了话,“唉,不瞒你说我是误入这里的,不小心闯了进来,结果出不去了……”
他往江准身边凑了凑,手指勾了勾江准的袖子,垂着眼睛可怜兮兮道:“我刚刚都看到了,你把墙打破过来的,你一定很厉害吧?能不能带我出去?”
江准:“……”
休息地差不多了,江准起身,弯腰随便捡了根柱状物,动了动手指,一簇蓝绿色的火光立刻在指尖燃了起来,然后被转移到柱状物上,井道里被照亮了许多。
江准把火把递给他,说:“看着点路,别乱跑,死了我不负责。”
解行舟没接,挑了挑眉盯着那火把。
江准:“??”
他低头看了看,那柱状物中间有点细,一端是粗的,另一端是被折断的半截。搓了搓柱身,俨然就是一段……骨头。
江准:“……”
他又把骨头火把往解行舟手里塞了塞,面不改色:“要么你拿着这个,要么你就什么都看不见。”
江准夜间是能视物的,视力和白天也差不了多少。
“我能……咳咳……我能看见。”解行舟一挥手灭了火,“鬼气凝成的火更招邪物,举着这个东西相当于举了个活靶子。”
江准满脸担心地看着他。解行舟从他的眼神中看出来,他怕他噶在这里……
解行舟:“……”
“真的能看见?”江准迟疑了一下,把不知道是不是人骨的骨头放回了远处。
解行舟打开了手机上的手电筒,井道里立刻亮了起来,比刚才江准那恐怖的颜色正常多了。
尴尬是不可能尴尬的,神经大条就这点好处。解决了照明问题,两人就继续往前走。通道很小,两个人并排的话得紧紧挨着,一点一点往前摸索。
灵珠一直闪着红光,说明有异动的地方就在这里,越往前走,那种让人不舒服的气息越明显,解行舟脸色更加苍白,紧紧捂着鼻子,呼吸重了些。
但奇怪的是,这种尸气仿佛完全影响不到江准,除了难闻一点并没有产生任何生理不适。他回过头,看解行舟呼吸艰难,想了想,伸手拉住了解行舟的手腕。
江准的手是冰凉的,从掌心传出的黑雾源源不断地笼罩着解行舟的手腕,解行舟的呼吸立刻顺畅了起来。他垂眸看着萦绕着的黑雾,手指无意识地动了动,眸中划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这么长的井道?”走了很久,江准觉得有点不对劲,眉心皱了皱。
井道里充斥着各种各样的鬼魂,一个个都努力把自己贴在墙上远离江准,江准过去之后它们又不远不近地跟着。
“手怎么还是这么冰。”解行舟转了转手腕,与江准十指紧扣,热意瞬间便传了过去。
久违的正常体温传过来,江准有些后知后觉,惊讶地转头看着两人的手,然后抬头说:“为什么你的手是热的?”
解行舟:“大概因为我是活人吧。”
江准:“……”
这么一听好像特别有道理,但是在江准记忆里,解行舟是唯一一个能给他传递热度的人。还没来得及多想,前面井道宽了起来,两个人不用紧紧挤着了,而宽阔的同时也意味着危险的成倍增加。
解行舟举着手机在墙边照着,啧了一声:“这井里阴物可真不少啊。”
“怎么?”江准侧头看过去。
解行舟指了指四周:“全是骨头,都烂了,说明这里死过很多活物,怨气极重。”
江准想了想,道:“刚才在旁边那条井道里碰到只女鬼,头发很长身体浮肿,像是被淹死的。”
“那应该是井灵。”解行舟说,“这口井根本不是普通的水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