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白如我才不和你沉浮(151)
三米外的摩托旁,沈同学在拳脚棍棒齐飞舞的混战中闪转腾挪、硬吃闷棍。逮住机会,扫堂腿撂倒敌人就猛砸门面,力道重得触目惊心,每一拳都血花飞溅,阿清不忍再看,目光移回单车。
顾不得疼痛和书包,他咬牙驱使四肢,手脚并用来到单车旁,车完好无损。
扶起车,不确定自己是否能顺利骑回家,明明只剩四五百米的距离。挨打的部位每分每秒都在叫唤,叫人十分担心是被踢碎了肋骨或内脏。
回头看沈同学,阿清想叫上一起走,张开口,疼得喉咙放不出声,眼睁睁看他挨了几记拳头。
好在他早就注意到自己扶起了车,摆脱几个人的缠斗后,冲到单车边,抓过车把手,挤走自己。
车动时阿清差点没有坐上后座。
沈同学骑得飞快,剑一样“嗖”地飞出百米。
起飞前还撵过倒地者不安分的手——阿清方才注意到那个哎呦叫疼的混混不知什么时候竟挪到了自己脚边。
阿清担心自己被甩下车,手环上他的腰抱紧,谁知摸到了撕裂的破布和黏糊糊的东西。看了眼,是血。
“啊,原来受伤了。我还以为躲过去了呢。”沈同学惊讶地嘟囔。
肾上腺素逐渐被冷风吹退,后座的阿清感到疼痛明显加剧。
回到家脱下校服检查,淤青淤紫这儿一块那儿一块,父母又气又心疼,边骂边温柔地给他擦药,越擦越气,忍不住跳起来开始骂。阿清忍着疼安慰俩人。
沈同学自己拿了点药默默在旁边涂。
没有监控,月黑风高,混混不知去向。父母绝不想放过他们,但是连人在哪是谁都不知道。
“我认识他们。”
旁边的他找到机会插嘴。刚刚看着俩人又哭又火又忙着擦药,不好打搅。
原来阿清先前弄反了逻辑关系:不是认识沈大哥惹来麻烦,而是青年混混先盯上他,自己才故意来示好。
这几个闲杂青年只敢欺负低年级学生,持续吸血要钱,这次盯上阿清,或许是他看上去太过“肥嫩”,今天恰好给他们撞见了形单影只的大肥鹅,真是好时机不宰白不宰。
然后沈同学尴尬地咳两声,说高估了自己的影响力……没想到这样也不放过部长,以后肯定让那帮混混崽(明明他自己是年纪更小的混混)吃不了兜着走。
阿清今天没值班,他没去上课,只是碰巧闲来无事,骑车来阿清家附近转转,看看能不能多蹭到一两分钟闲聊,没想到又打上一架,新伤迭旧伤。
当晚,父母对着救命恩人连连道谢,又哭出一小桶泪。
病假期间,阿清尝试进行主科的基础知识教学,发现需要从小学课本教起。
理科题目超过两行就死机,文科题目隔换几行就要问这个字怎么念。哪里不会点哪里的阿清也有点忙不过来。
两人各自同学朋友纷纷上家门探望,沈同学借此大肆传播“好学生被欺负”和自己“英雄救好”的事迹。在部长默认的加持下混混头子成了人心所向的“三好英雄”。
此事确实吓坏了校方和家长,晚自习时间整体调整提前,家长们努力挤压时间接送孩子上下学。那些爹不疼娘不爱、家中留守的倒霉孩子,也可以跟随大部队通勤。
阿清养好伤后,病假结束,沈同学开着新车载着他飞去学校一路火花带闪电。他在后座拼命喊“注意伤口”“慢点慢点”“这是自行车,不是摩托车”。
让这家伙自己骑另一辆车,不乐意,非要坐阿清的后座,坐也不好好坐,站起来手搭上前座的肩,左右环视,一惊一乍地播报路况。
“前方右侧五十米处有两块巴掌大小的石块,注意躲避,注意躲避。”
“我看得见我看得见,别吵。”
“信号灯变红,信号灯变红,两个路人已经通过马路,没有别的闲杂人等,冲刺还是剎车?”
阿清剎车,抱怨他吵。如果是沈同学,肯定已经冲过去了。
他没有一直留居,伤势好转后拿药就走了。父母挽留他婉拒,阿清拉不下脸面说什么,只问白吃白住不好么。
沈同学说当然好,但自己是大忙人事很多,无关人员禁止接触,没事来这儿蹭口饭讨点药就够了。不过,如果部长能对他和他的小弟网开一面,少记点名,那自然更好啦。
“没门。”阿清一口回绝。
部长铁面无私一次也没有漏记,一哥因为打架旷课抽烟等各种违规行径被通报批评。部长顶多和那帮油嘴滑舌的小弟们多拌几句嘴,问问他们大哥今天又跑去了哪里。
他们十分不甘心,大哥明明好像已经打通白道了,怎么还要被记名。
部长说自己可没有宽恕的权力,只有操劳的义务。
日子水一样平淡飞逝,心事得给大考让道埋进河床。
阿清没有细细品悟就把它埋进去,反正沈同学也不怎么出现在校园,他可以把这个人的存在和模糊的想法搁置很久。
回到家,父母偶尔会说那个小伙子昨天还是今天又来拿药了,还带了些树上摘的鲜果云云,闲碎的小事。
阅读题目时遇见你曾经问我的字,还是觉得好笑,和无奈。它们还算常见,我老是能遇到,你却不认得。
大考过后,紧绷的弦顷刻松软,不知为何我想起的第一件事就是担心你。
你还是那样没头脑傻开心的模样,明明长得怪奸诈……
人群在喧哗。
“我是全村唯一一个考上重本的应届考生,学校大办宴席,家中还有小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