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白如我才不和你沉浮(80)
什么蟑螂、什么孩子、什么什么。
“……”
“那我呢?你也这么看我吗?”
他抬头,腿也不抖了,看看自己就笑起来:
“你好看着呢。”
白浮清叹口气,手搭上他的头发,摸摸,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好像有几天没洗澡了,头发有点蔫吧吧的。他打个哈欠,突然说要睡。
好容易把他推搡到沙发去躺下,他又哭嗓起来说什么太阳不见了。
贴保护条的白浮清莫名其妙地回头。
“太阳不就在外面挂着吗?好好的。”
沈琛嘟囔说不在,不一会就睡着了。
白浮清睡眠浅,睡眠质量却极好,入睡快,不做梦,除了偶尔倒霉梦到沈琛(噩梦)。
半梦半醒,感觉客厅的窗帘间隙中隐隐透出光亮,不知是霓虹光还是日出,也不知自己是醒来还是在梦中。
迷糊揉眼,转头,沈琛不在,吓得他一个激灵站起来要喊人。
站起来就看到沈琛在晃悠。
他之前是佝偻着晃悠,现在直接蹲下了。准确的说——是蛄蛹。
他在客厅大地毯上蛄蛹着,时动时停。
白浮清叨叨着“我的祖宗啊你在干嘛”,过去想把他扶起来。
沈琛突然嚷嚷:“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我的大脑……”
白浮清下意识松手,可是他刚刚抱的是肩膀和腰身。
“我没碰你大脑呀,你梦到什么了?别怕,你的大脑…还在呢,安安全全在这儿呢,没有被僵尸吃掉。”
他轻轻摸摸他的头。
本来想说“你的大脑还好好的”,但是这或许不符合现实,只能说大脑确实还在脑袋里了。
…
父母和妹妹一直在追问自己去哪了,问得白浮清也很累,只说在一个朋友家住,最近他失恋失业,心情不好陪陪人家。
为什么总有人要追着他呢?
难道他们没有自己的生活吗?
智障版沈琛让他提前体会了带孩子的感觉,这下觉得养小孩儿更烦了。
如果所有孩子都像自己一样乖巧就好了。
记忆里自己一直是别人家的孩子。
没有过忤逆任何一个长辈,没挨过多少批评,就算批评白浮清也是低着头,骂不还口。打么,只挨过一两次,在很小很小的时候。
哪个孩子没挨过打呢?当大人要打人的时候,想打就打了。
现在和沈琛这种人不人鬼不鬼、兽不兽虫不虫的东西厮混,算是迟来的叛逆吗?
这几天本想收缴完沈琛的录音,调查好人际关系就抽身离去,结果最后还是狼狈地做起了护工。
大晚上,满头心事的白浮清好不容易睡着,一边的沈琛就开始在被子里如怨如慕如泣如诉,掀起被子看,孩子半醒不醒地在哭。柔声哄一哄,他又合上了眼睛睡。
合眼十分钟,一道凄厉的鬼叫划破空气。
白护工魂都要给他叫没了。
如此无辜
“你给我签了什么字?!”
神一清醒过来就抓住了最重要的事情。
“你让我签了什么东西!我要调监控!”
白浮清很无辜:“合同而已呀,一式两份,你的那份就在你床头呢。”
“还有一个!还有一个!不对!你把你那份也拿过来!”
白浮清无辜地到房间里找出合同,无辜地摆出来。
沈琛捣鼓了半天手机,发现好像没有了记录,抬头瞪他:“白浮清,我不是开了摄像头和录制吗!”
“你记错了吧。我来那天之后就没再开过了,我为了安全着想,劝你开,你还不听。”
他真诚地看着自己,眸子清澈见底,有小鱼一窜而过,有面目狰狞的自己,看得沈琛都心虚了,不忍污浊了这片池塘。
说不定自己真的误会他了呢,这样的事情经常有。
沈琛叹口气:“你以后想要什么直接说,不要用那些手段好不好?”
“我只想要清静的生活。”白浮清拧开饮料喝一口绿茶。
沈琛翻翻那篇合同,都是正常的条款,薪资比白浮清以前要得多了些。期限是七个月。
他拿着合同,起身想找个袋子,但是一个都没找到,大的小的鼓的扁的都没有。
他突然反应过来房子不太对劲。
不对劲——每个房间都不太对劲——客房、衣帽房、书房、影音室……全部都不太对劲。
“白浮清,你对我的房子做了什么?”
“别紧张,收拾了一些尖锐伤人的器具而已。”
沈琛不断走来走去,白浮清就老大爷散步般跟在后边,沈琛停下来时,他已经喝完一瓶绿茶了。
“你做了什么!你做了什么!你做了什么!”
这一周,白浮清以“宁错杀一千不漏过一个”的精神转卖了几乎一半的中小物品和所有的艺术品。
不放过衣橱里带有尖角饰品的衣物、小摆件、纸巾盒……拉开碗橱柜,只剩下五六只盛具和勺筷了。
再晚点清醒,自己会在毛胚房醒来吗?自己醒来的毛胚房,会是这间房吗?
白浮清坐回沙发上,优雅地玩手机。
“我求求你。”
沈琛坐过去:“你至少这几个月演好一个心里顾问好吗?我有很重要的事情,不要吵架,不要不懂事,合同签都签了。”
“还是第一次有人说我不懂事。”顾问无辜地笑,“我当然会尽职尽责呀,我马上就给你出一份可以公布的漂亮的治疗计划书。”
“我是说你能不能有点实质性作用……”
“我可是给你做了七天的护工,哪个心理顾问会干精神病院护工的工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