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三观不正的世界里学做人(269)
“父母持反对意见,他们说自己平凡了大半辈子,没有任何人脉,在体育运动方面,他们没有任何能帮上儿子的地方……”
连理枝看了看他受伤的右脚,心如明镜:“父母最终同意儿子去跑田径了吧?”
“嗯。”莫萧瑟低低应了一声,“儿子没有辜负父母的期待,在一次比赛上取得了好成绩,他很骄傲。他一直是父母的骄傲。”
母亲含泪将刀递给他的时候,絮絮叨叨说了很多,弥留之际,一字一句,都与他有关。
她握着儿子的手,言语稀疏平常,殷切嘱咐。
母亲因常年干活而粗糙的手紧紧握着他,带着他手上的刀,一起送进了心脏里。
温热的鲜血流了满手,母亲倒下去面上温柔的笑……历历在目。
丧尸化的父亲挣开绳子的束缚,从椅子上弹跳起身,向他扑了过来。出于求生本能,他向父亲挥下了雪白刀刃。
父亲倒在地上,颤抖地伸出爪子,对他晃了两晃,像是在做最后的告别。
跑吧,活下去。
别怕,会没事的。
别回头,不必挂念我和你爸。
萧瑟,你一直都是爸妈的骄傲。
莫萧瑟,不凄凉。我们的萧瑟啊,要快快乐乐地长大。
……
“一家三口日子过得简单,却很快乐。”
“但快乐总是短暂的,末世来临,打了许多人、许多家庭一个措手不及。”
“末世当天,儿子赶回家,发现父亲已经变成了丧尸。”莫萧瑟抬起眼,眼眶发红,他忍着没有落泪,“母亲也已经感染了病毒,她还留有一点意识,弥留之际,让儿子杀了自己,杀了父亲。”
“儿子照办了。”
“队长姐姐,你觉得儿子做得对吗?”
“……”母亲残忍地要求儿子杀死自己,给儿子留存一线生机。
即便到了危险时刻,她也希望自己的死能让儿子铭记,不必害怕,勇敢去搏,绝不能放弃一点儿活下去的可能。
一定、一定的,要活下去。
“你……做得很好。”连理枝喉咙梗塞。雨后天气阴凉了点,潮湿的空气混杂着冲刷不透的腐臭味,风刮来,带着一点凉意,留存体表,渗进骨子里。
灾难降临,混乱无序的世界里,人类渺小脆弱,有太多的无奈,军队无法顾及到每一位幸存者,并不是每一个人类都能获救,恐慌漫长得仿佛毫无止尽。
人类期望获救,心存希望,相信国家,等待救援。
而她呢?她身为国家军人,又在做什么呢?因为儿女私情,忘了自己的责任……
连理枝闭了闭眼睛,此刻言语苍白无力,“活到现在……你很棒。”
“是吗?我也这么觉得。”大男孩咧开嘴角,露出洁白的牙齿,骄傲地扬起脸,笑容灿烂,一如既往。
“……”江雅咬着嘴唇,热泪滚落,肩膀颤抖,泣不成声。
那边在听故事,这边夏雨泽一通检查,发现好友只是晕过去了。他叹了口气,忽然有些心累,同时心底生出些责怪来。
这么说虽然有些强……尸所难,但刚刚如果楚阔能就这么安安静静待着,向众人证明自己的无害,与队友们和谐相处也并非不可能。
可惜,对方还是做出了伤人的举动。
连自己的女朋友都能伤害,何况陌生人呢?
夏雨心中有预感,起码他所期望的你好我好大家好的结局是看不到了。
宋雪销对听故事没有兴趣,目光落在昏迷的丧尸楚阔身上,提脚缓步经过。
听见脚步声,夏雨泽扭过头,瞧见开始靠近,他显得很警惕:“你想干嘛?”
宋雪销直言直语:“可惜,没死。”
夏雨泽:“……”
他自然知道对方说的是什么意思,就在他琢磨这人是不是跟楚阔有仇的时候,对方又开口了:“给你个忠告。”
“这只丧尸咬你们连队是有预谋的。”宋雪销淡淡道,“若是留着,等你们哪个人再放松警惕,他又会毫不犹豫咬人。”
夏雨泽皱眉,怀疑道:“你的依据是什么?”
“直觉。”
“……”
“胡说八道!”夏雨泽怒道,“别以为我会听信你的一面之词!”
见人敢对自家大嫂发火,护短的追风小队站不住,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
“哦,那我把丧尸敲醒,让他咬你一口。”宋雪销无所谓道,“证明一下?”
夏雨泽:“……”
追风小队剎住了脚步,默默退回队长身边,心有余悸,齐刷刷竖起大拇指,异口同声道:“队长,大嫂是这个。”毒舌怪。
严由衷无奈:“行了,别添乱。”
“虽然经历了那种事……不过啊,见到丧尸,我还是会害怕。”莫萧瑟摸了摸鼻子,他看起来很轻松,“毕竟打不过不是?”
男生平日里大大咧咧,咋咋呼呼的,却是个心思细腻、心肠极软的人。他看起来胆子有点小,却在某些时刻意外地勇敢可靠。
“我……我也害怕……”江雅说,“莫哥哥,以后……遇到丧尸,我跟你,一起跑。”
“哎呀……你怎么哭了?”莫萧瑟抓起袖子给她擦眼泪,“别哭了……好好,那你可得跑快点啊……不是追不上哥哥的飞毛腿……”
“……”近在咫尺的温暖让女军官自惭形秽。
啪!连理枝狠狠拍了一下自己的脸,好让自己清醒一点。
人类对丧尸恐惧日积月累,即便丧尸安安静静地待在那里,没做出伤害行为,那也是一种令人恐惧害怕的存在。
丧尸的存在,让人类每时每刻都活着生命受到威胁的不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