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球怎么会比网球卷啊(160)
以至于他和父亲那些古板朋友的孩子也玩不到一块去,反倒是在母亲的亲友里混的开一些。
年幼的半泽雅纪留着齐肩的妹妹头,跟在母亲身后神情冷淡的看着堂庙的景色,眼中没有其他孩子那样明显的情绪波动,好像就是在看一副绚丽又普通的照片,感受到他的目光才转头露出一个乖巧又礼貌的微笑。
见面的频次多了,平等院自然也发现对方不是爱说话交际的人,但又格外的会讨人喜欢,尤其是讨长辈的喜欢。
简直和他自己是两面。
“雅纪哥哥很漂亮啊,性格也很好。”妹妹毫不吝啬赞美,向他炫耀半泽雅纪给她系的蝴蝶结,“和一天只知道网球的哥哥完全不一样啦,笨蛋哥哥连蝴蝶结都不会系!”
“喂,臭丫头你这周别想要我教你打球了。”
“略——雅纪哥也会打球的啦!”
即使平等院凤凰心中瞧不上小屁孩的网球,但在打过之后也不得不承认对方的天赋,共同的爱好最能让孩子间的感情升温,更别说半泽雅纪有心和他搞好关系。
半泽家的孩子是个狡猾的孩子。
“网球不是交际的工具。”彼时小学还未毕业的平等院凤凰还对网球有最纯真的感情,和其他人一样眼里容不得沙子。
哪怕他现在还请了对方吃冰淇淋。
“但运动员也没多少是为了梦想才进入那个行业的吧。”半泽雅纪将长至腰间的长发扎起,小口地吃着冰淇淋,就像在舔爪子的猫,“对大多数人来说体育项目也只是赚钱的工具。”
“我的目的可比他单纯多了。”
想和朋友有共同话题,想和朋友一起玩儿,打个球又有什么错。
平等院凤凰哑口无言,这话说的,他们家从事僧人的行业,也不过是从小耳濡目染,最终继承家业罢了。
真的很热爱佛学吗?
倒也不是。
“能言善辩的小鬼……”
他们从小见了很多次,大多数的记忆早就模糊,但平等院凤凰还记得在他小学毕业那一年,半泽雅纪来京都时,罕见地变了发型,不是及肩发,不是长发,甚至连短发都算不上,而是一头只有几指宽的短碎寸头。
“……受什么刺激了?”一个比他还小三岁的豆丁能有什么心事?
“啊?”那双蓝色的眼睛露出了看傻子的目光,半泽雅纪语气平淡,就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捐掉了。”
“捐掉了?!”
“嗯,留长本身就是为了捐掉的,长头发又不好打理,不然留它干什么。”如果不是因为光头太像刚出家的和尚,还不好看,半泽雅纪恨不得直接剃光。
一番交流下来,他才知道对方一直蓄发只是为了留够长度后去捐掉,半泽雅纪的头发厚实,发质很好,颜色浅也好进行之后的加工处理。
并不是所有孩子都有头发的。
最常见的癌症、少见些的免疫疾病、还有其他罕见病……很多人因为长期的治疗无法融入正常人的生活,就算疾病有所好转,化疗也会让他们失去身上的毛发。
头发的捐赠要求比较严苛,从利益和效率来看也没有捐款来的直接、有效,但对于孩童来说,这是他们所能做的最有帮助的事之一。
“妈妈捐的钱是妈妈的。”
“即使是假发,也可以帮他们融入外界生活,或者改变心理状态吧。”
那是平等院凤凰第一次直接的认识到,助人和做好事也不一定非要捐那些香油钱。
所以当他敲开训练基地的读书室的门时,劈头盖脸的第一句话便是——
“你不捐头发了?”
“啊?”正准备出门的白石藏之介一愣,差点没认出来眼前的人是谁。
“是平等院前辈啊……你找谁?”
*
京都人最擅长用优雅的词语和绵软的口音阴阳怪气,兵库县神户市的人时尚而前卫,时常被开玩笑要从关西逃脱到关东去。
作为在神户上学的京都人,平等院凤凰,好像一个特点都不沾边。
出球场时脑子是不是也落在哪儿了?
半泽雅纪真的很想阴阳两句,但看到对方雄壮的体型,还是决定小心为妙。
谁知道这家伙现在怎么想的。
“找我有事?”
白石有听半泽雅纪讲过认识的人,现在见要叙旧的架势,也就直接离开了,把空间留给两人。
‘你和雅纪可以好好叙叙旧嘛,你是哥哥,照顾弟弟也是应该的。’
母亲是这么说的,平等院凤凰憋了一肚子火,真到见了人的时候,却又不知道要说什么。
最近怎么样?过的如何?变化这么大啊?
这种客套话怎么问的出。
“啧。”
他也没直接回答,轻车熟路地到水吧给自己倒了杯水。
虽然这里的条件很好,设施齐全,还有空调沙发,但国中生里几乎没什么人来读书室,除了本来就爱看书学习的那几个,半泽雅纪也就见过准备外考的大石秀一郎来,看平等院这熟悉的样子,倒让人有些意外。
“经常来?”他问。
“嗯。”
“看来那几本佛经是你的。”半泽雅纪刚来基地的时候就把这儿的书都扫了一遍,唯独那几本佛经看了封面就被他放下,虽然他对哲学是有几分兴趣,但那种看起来就晦涩难懂的古文和拗口的读法就算了。
他一向不喜欢学国语,如果不是要考试,才不会去看去背那些诗句。
“嗯。”平等院凤凰回答后,又随手拿了本佛经坐下。
两人就这么在各自看书的氛围里相顾无言,除去墙上的时钟不时传来声响,寂静的以为没有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