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君他恃美行凶(67)
温淮阴摇头示意,心中却是一松:“没事,你呢?”
独孤澜言明自身亦无大碍,道:“怎么不在上面等我。”
温淮阴手抱着独孤澜的腰身:“你迟迟不归,我放心不下,断不可再有下次,纵使要涉险,亦须与我商议。”
独孤澜眸中的阴郁,因温淮阴的一番话,瞬间扫去:“好,此番确是我的过失。”
两人悬于空中,下坠良久,未见停下趋势,不由心生疑窦。
“我们用仙法加速下坠,去探探底可好?”独孤澜提议道。
温淮阴闻言,眉宇微蹙,但随即点了点头:“好。”
毕竟,如此悬空非长久之计。
话音刚落,未待独孤澜出手,温淮阴已先行结印,口诵密咒,周身仙气环绕,光芒自体内涌出,将二人笼罩。
随着仙法的催动,下坠的速度逐渐加快,就好似有一只手在拽着他的脚踝往下坠,力道之大。
仙法催动之下,下坠之势渐急,宛若无形之手拽其足踝,力道甚大。
随着下坠愈深,洞中景致渐显。
终于,脚下风势渐缓,二人知将至洞底。
温淮阴撤去仙法,二人缓缓降落于平坦之地。
四下寂然,唯闻水滴回响。
温淮阴环视四周,此处乃一巨大地下洞窟,岩壁青苔遍布,水滴声在洞中回荡。
“此处……”温淮阴之声略带踌躇。
话音未落,温淮阴忽感脚下踏碎何物,心中一凛,牵着独孤澜之手随之一紧。
独孤澜察觉到他的异样,轻声安抚:“别怕,我看看。”
他取下温淮阴腰间散发微弱光芒的铜钱,以之照明。
小铜钱似通人性,卯足了劲发光,原本的微弱光芒,瞬间大亮。
温淮阴亦于此刻看清脚下所踏之物,与其说他踩到了人骨,不如说他与独孤澜此刻立于尸山之上。
“此地何故有如此多尸骨遗弃于此。”温淮阴眉头紧锁。
独孤澜调整情绪后,握住温淮阴的脚踝:“抬脚。”
温淮阴方才不慎踩碎的是一具尸体的胸骨,脚陷入尸骨腹腔之中。
将脚从尸骨腹腔中抬出后,温淮阴一时间竟不知如何落脚,四周皆是尸骨,无论置于何处,都会踩到“人”。
温淮阴深吸一口气,施展仙法,辟出一方净土,使得脚下不沾寸骨,与独孤澜蹑手蹑脚,徐徐前行。
独孤澜本是心绪不宁,身处此等阴森之地,心情自然沉重。
然而,目睹温淮阴那鬼鬼祟祟、小心翼翼到宛若入室行窃的盗贼前行姿态,不禁忍俊不禁,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阿阴,你这潜行之态,像个偷。”独孤澜打趣道,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戏谑。
温淮阴闻言,脸上闪过一丝尴尬,面上故作板正:“此地凶险,须谨慎行事,方保周全,你莫嬉皮笑脸。”
两人沉默对视一会儿,竟然都笑出声来。
二人踽踽独行于尸骸遍野,步履艰难,如履薄冰,恐惊扰了不该惊扰之物。
每一步,皆令温淮阴心中惴惴,似有无辜之魂,凝视于身,如芒在背。
随着二人深入,洞中尸骨愈多,有的尸骨上尚沾血迹,显然非自然殒命。
“此地究竟发生了何事?”温淮阴低声问道,声波在洞中回荡。
独孤澜眉头紧锁,似在沉思。
他环顾四周,目光掠过那些破碎的尸骸,忽见一具尸体手中似握有物。
“那人手中似有物件。”独孤澜提醒道。
二人朝着那具尸骨走去,细看之下,乃是一枚令牌。
温淮阴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能在这么黑的地方,一眼发现令牌,可见耳聪目明,温淮阴颇为羡慕。
独孤澜小心地将令牌取下,温淮阴看到上面“雁翅关”三个大字,心生疑惑。
“雁翅关?”温淮阴喃喃自语,眉头紧锁,心中疑云重重。
温淮阴言道:“此物不知出自何朝何代。”
独孤澜默然良久,方缓缓开口:“雁翅关是凌江王朝边境的关隘。”
温淮阴闻之,愕然片刻:“你竟知晓?”
独孤澜不想承认,却不得不点头。
“那此尸坑,可知有何变故?”温淮阴记忆中,并无凌江王朝之记载,对此茫然无知。
独孤澜沉声回道:“凌江王朝是动荡短命之国,仅存二十载,天灾人祸,无一不至,曾爆发鼠疫,食人、尸变狂潮,终亡于万鬼围剿中覆灭。”
温淮阴闻言,怔立当场,稍后回神,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未料此二十年国祚,竟有如此‘辉煌’战绩。”
“凌江王朝之君好食人,圈养幼子以供食用,性情暴戾好斗,常与边境诸国争斗,挑起战端,后被敌国军队投以鼠疫,当时城中百姓染病者众,凌江君非但不施救治,反掘万人坑,将染病百姓活埋。”
独孤澜声音低沉,透着一丝寒意:“若所料不差,此处或许便是昔年凌江万人坑。”
温淮阴心中一凛,他知道独孤澜所言非虚,这尸山怨气无不透露着一股邪气。
目光移动,温淮阴余光瞥到一物,他俯首一观,是一块破碎的铠甲。
看来,此地不仅埋葬了无辜百姓,亦有众多为国征战的兵士。
温淮阴望向眼前密密麻麻的尸骨,众人之骨皆混杂一处,好些皆呈不自然的姿态扭曲着。
他们继续前行,直至来到一座巨碑之前。
碑上刻着密密麻麻之文字,温淮阴与独孤澜细加辨认,发现此乃一篇祭文,又或是向天祈求降下天罚之祈罪书,不仅记载了凌江王朝之覆灭以及万人坑之由来,更控诉了凌江君的暴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