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荷灯(108)

……

程墨告别闻人涟回了府，一进去就撞见了形色匆匆的老管家钟叔和程锋。

“阿墨妹妹，你上哪去了！”

“小姐，你可算回来了，快担心死我们了。”

二人快步走近。

程锋打量了她一眼，见她没事松了口气:“你都多大人了，还几天几夜不着家，也不留个口信，害钟叔担心地睡不着觉，连夜去书院找了我。

还有隔壁的萧首辅，他差点把整个京城都给你翻过来了，你——”

程墨打断他，神色疲惫道:“阿峰哥，我有些累了，想先回去休息。”

“啊？哦哦，你快回去吧，爹那里我会去消息，你放心，这几日我都替你兜着呢。”程锋拍了拍她的肩膀道。

程墨颔首:“对不起，这两日让你们担心了。下次不会了。”

待程墨进去之后，大门口的程锋和老管家面面相觑。

“阿墨妹妹怎得这样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可是在外受人欺负了？”说着他摩拳擦掌:“这要是被我知道了，我非得好好教训那人一顿不可！”

老管家深怕这位公子哥惹事，忙安抚道:“小姐可从来不是受欺负的主，许是路途遥远，累着了。”

程锋狐疑看他:“方才送她回来的那辆马车你可看清了？我怎么瞧着有些眼熟？”

“有左公丞家的家徽。”老管家对京城权贵氏族家的马车徽印如数家珍。

“左公丞？”程锋眼一转，惊喜道:“送阿墨妹妹回来的怕不是莲大公子吧？”

“少爷，这有何高兴的？”老管家不解:“之前萧首辅送小姐回来，也不见少爷这般激动。”

“咦，也是！”程锋脸上得意洋洋:“一家有女百家求，你说阿墨妹妹往后是选权势滔天的萧首辅还是万人敬仰的莲大公子？

不过要我说，还是莲大公子的好，至少这位看着会疼人，也不会叫阿墨妹妹受气。”

老管家瞥了一眼自说自话的程锋，摇摇头转身回去了。

……

程墨刚回到后院，对面的墙头就冒出个脑袋来，崔九只是随意扫了一眼院子就钻了回去，不过片刻，他又猛然窜上来，看到院子里的人真是程墨，不由惊喜。

“阿墨姑娘，你可算回来了！”崔九忙不迭翻过墙头，跑了过来:“说说吧，你这是得了大主事什么好处，竟是这个时候才回——哎哟——”

崔九话未说完，就被程墨一脚狠狠踹飞，在草地里打了几个滚。

崔九捂着胸口痛苦难当，盯着程墨吃力开口:“阿墨姑娘，你踹我作甚？”

程墨语气冰冷:“这就是我得的好处，你满意吗？”

崔九揉了揉胸口，缓缓爬起身来，小心翼翼地走近两步:“阿墨姑娘，可是那大主事给你气受了？”

程墨紧盯着他，“你当真不知？”

“知，知道什么？”崔九一头雾水，只觉程墨如此反应定事关重大，不由认真道:“阿墨姑娘，你我相识数载，我是什么为人你应当清楚，我绝对没有在大主事面前说你坏话，抢你功劳……还有什么？”

崔九搜索枯肠想了想:“总之，我崔九对天发誓，绝对没有做对不起阿墨姑娘的事！”

恶语向

崔九的神色不似作伪，程墨对他的愤怒稍稍消了些，她语气淡漠道：“为了你的性命着想，你近来还是莫要来找我了。”

崔九不解：“这是为何？难不成有人欲对阿墨姑娘你不利？”崔九忙紧张地环顾四周：“阿墨姑娘，这我更不能走了，我得保护你啊。”

程墨闻言，目光微敛，虽依旧没有好脸色，但语气已没方才那般冷硬。

“你来找我，可是有事？”程墨踱步到院子中央里的藤椅上坐下。

崔九几步走近，在草地一旁的石头上坐了下：“我来是想要告诉你，最近几日首辅大人正在四处寻你，你可少与蓝阶大主事联系，免得被首辅大人发现，连累了大主事。”

“呵，你还真是忠心。”程墨冷叱一声，强压下不适，问道：“有个问题我尚未来得及问你，你非红阶主事，为何能让蓝阶大主事与你联系？”

当初，程墨便是对此疏忽了，才一着不慎落入魔爪。

崔九从怀里掏出一块血玉：“实不相瞒，我也不知道我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我上头接洽的红阶之主被抓了。大主事便直接寻上门来，将我提拔成了红阶主事，还让我将那块血玉交于你。”

“难怪当日你说这是双喜临门。”

“我本打算等你从大主事那归来，你我再好生庆贺一番，可不成想庆贺不成，还险些被你一脚踹死。”崔九可怜巴巴地看着程墨，少年人脸上满是委屈。

程墨无法告诉崔九她到底经历了什么，若崔九当真不知枯荷真面目，那的确是冤枉了他，于是道：“方才是我冲动了。只是你听我一句劝，往后离那枯荷远一些。”

崔九眼珠子转了转：“我猜的没错，你当真是在枯荷大主事那受了委屈？”

“这件事到此为止，你莫要多问。只需记得我的话就好。”程墨道。

崔九一知半解地点头：“你既这般说，我记着便是。不过你放心，这血玉虽是枯荷大主事给我的，但我却跟在蛰伏大主事身边做事。”

程墨眼一亮：“这么说，你能联系到那位大主事？”

崔九警惕地瞥了程墨一眼：“怎么，你也想跟蛰伏大主事混？你不会连红阶主事都不放在眼里，你相当蓝阶？”

程墨：“放心吧，我不与你争宠，我只是有话要与蛰伏大主事说。或者你若知晓如何联系苍生大主事，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