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荷灯(37)
萧灼突然的质问,让程墨哑口无言,在他眼中,难道自己这般没出息?
程墨轻呵一声:“后宫能吃香的喝辣的,不过是与人争争宠,又有何不可?”
程墨脸上的不以为意叫人看了恼火,萧灼无意识地紧了紧手里握着的木簪,只听得‘咔嚓’一声,木簪断成两截。
程墨也听到了声音,绕到他身后将他的手抬了起来。
“你折我簪子!”
程墨有些心疼,她方才觉得这木簪喜人的紧,只转眼就被萧灼毁了。
看程墨心疼的捧着木簪,萧灼只觉有些刺眼,就似方才看到她依依不舍望着那人远去背影时一样。
萧灼冷着脸:“你就要去宫里享那荣华富贵了,何需在意区区一根木簪?”
程墨有些气恼,硬生生从他手里把断成两截的木簪子抠出一截。
“萧灼,你弄坏东西还有理了?”
萧灼拳头紧握,另一截无论如何程墨都挖不出,气得她当即抬手一口咬了下去。
萧灼却似早有预料,另一只手扣住程墨的下巴,将她的脸捏成了鱼嘴的形状。
“你这爱咬人的毛病还是没变。”
程墨脸上吃痛,脚下快速踹出一脚,萧灼眼疾手快只得放开她,一个旋身退到一旁。
程墨有些意外,她在荷灯暗部苦心训练了两年,功夫以轻功见长,换言之她的腿脚功夫极佳,一般她踢人,少有人能避得过去。
“你习武了?”
萧灼:“自幼习武!”
“不可能!”程墨连连摇头:“那你从前随我出门打个架都输得那么惨!”
那次,她在府中呆得无聊,带着萧灼偷跑出去,归来遇到了霍都统家的臭小子,他与程墨兄长素来不对付,对她也是出言不逊。
程墨自然是不能堕了兄长威名,当即招呼萧灼一起上。
结果,二打一,萧灼和她都被打得鼻青脸肿,好不凄惨。
萧灼似也想到了那难堪的一幕,轻咳一声道:“那次是我没准备。”
他自幼习武,学得多是招式间你来我往,哪里是生扑猛拽这般的厮打?
程墨半信半疑,但却没打算再与萧灼动手,她将木簪丢到一边:“你需得赔我一支。”
萧灼见此也丢开手里的另一截,恢复了往日清冷,道:“好。”
程墨抬眼看他,轻轻的哼了一声,“我要一根一摸一样的!”
“如你所愿。”
闻言,程墨气顺了许多,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走吧,我送你出门。”
等送到大门边,程墨止了步:“再出去给人瞧见便是真的失礼了。对了,多谢你肯借我刘大厨。”
萧灼一脸认真:“如何谢?”
程墨:“……”
在萧灼的字典里大抵是没有客气一说的。
程墨想了想,道:“改天我亲自下厨,招待你来府上吃一顿,可好?”
“可要吃饱了过来?”萧灼一本正经道。
程墨反应过来就要打他:“你最好是!正好让我把你毒死,你也好做个饱死鬼!”
程墨骂骂咧咧把人送走,回头就见程锋一脸惊恐地看着她。
“看什么?”程墨往回走。
程锋跟在她身后,不敢置信道:“方才你是在与萧首辅说话?”
“你不是都看到了?”
“你们俩何时认识的?难不成上回我在乌田巷口看到的那辆马车——”程锋惊觉自己发现了个了不得的事情。
再联想到素来没与他们家往来的首辅大人,竟然会主动投来拜帖,还大驾光临这不甚排场的乔迁宴。
“啧啧啧,阿墨妹妹,往后你可得罩着你阿锋哥啊!”
程墨握拳,‘威胁’道:“再胡说八道,小心我揍你!”
“好好好,揍揍揍,揍完你再罩我便是。”程锋死皮赖脸的一路跟着程墨身后问东问西。
……
八月初一,护城河灯会;
傍晚时分,程墨与韩藜在护城河边欣赏完夕阳西下的美景,便在一位卖花灯的大娘手中挑过了两盏明黄色的荷花灯。
二人沿着护城河畔一路向南,沿街的百姓亦是人手一盏荷灯,寻找着合适的岸口许愿放花灯。
韩藜左顾右盼,只觉眼前景物目不暇接:“不怕你笑话,及笄之前,我从未逛过灯会。”
程墨:“我与你恰恰相反,及笄之后再无人陪我逛灯会。”
说完,二人对视一眼,倏然失笑。
升青阶
“过去的事,我们不提了,至少今天你我可一起逛灯会。”韩藜说完,小心地看了程墨一眼。
几日相处,程墨发觉自己并不讨厌韩藜,抛开她的家世不提,韩藜聪明伶俐,性格果敢,假以时日她们或许能成为朋友。
“好啊,只是我们需得快些,集会就要开始了。”
程墨和韩藜加快脚步前行,人群拥挤,两人为防走散便携手同行。
护城河最中央的地方,有一处水上楼阁,白日里是作为官邸供巡逻的京都卫歇脚之地,寻常百姓不得靠近。
而每逢初一、十五,护城河灯会如期举行,此处楼阁便成了达官贵人们观赏灯会之地,楼阁空地上往往会有歌舞艺曲等诸多节目,每到这种时候,百姓们皆会到点围观。
“啊啊啊!今日有莲大公子主持的诗会。”
“咱们快走,晚了连个落脚之地都没了!”
所有经过程墨和韩藜的姑娘们皆满脸兴奋,激动地朝前方挤去。
程墨也有些蠢蠢欲动,不过却被韩藜拉着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等两人挤过人群,来到水上楼阁对面的空地,韩藜才大大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