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荷灯(47)

“好奇什么？”

卓庭瞥了一旁青烟一眼，青烟当即退下，当殿中只剩他们两人之时，卓庭道：“好奇萧大人如何与一个姑娘这般亲近？”

程墨微微一顿：“这话说的古怪，萧大人年纪轻轻便是当朝首辅，容貌又是极佳，也有不少女子喜欢他这般人物，他如何不能与姑娘亲近？”

“因为他好男风。”

卓庭平地一声雷，惊得程墨双眼都瞪大了：“卓太医，你不可胡言！”

她可从未听说萧灼有这样的爱好。平素往来也不见他对男子有什么特别的举动。

卓庭一脸‘你果然不知道’的神色，道：“你可听说了他府上素来没有女婢？”

程墨点头，这从一开始她就听说了。

“是否不见他去花街柳巷？”

程墨扯了扯嘴角：“这只能说明下萧大人洁身自好。难道这天底下的男子都爱去花街巷柳？”

说完程墨上下打量了卓庭一眼，隐隐有些鄙夷。

卓庭没想到程墨会有这反应，当即调侃道：“好，这条不算。那你可曾见他与任何女子有甚交集？据桌某所知，除了姑娘，他可从不曾理会京中任何一名贵女，便是连皇上的掌上明珠三公主，都曾被他气哭过。”

程墨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些，想了想道:“萧大人他有些内秀，或许只是羞于与那些姑娘言说。总之，卓大人若无实证，就莫要如此说，有损萧大人名声。”

萧灼在外的名声已经够差了，若是再加上好男风这一条，这天底下恐怕又要多许多嘲讽他的人了。

闻言，卓庭哈哈大笑起来：“看来姑娘与萧大人的关系还真是不错。好，实不相瞒，方才那些的确是卓某胡说的，卓某只是好奇姑娘与萧大人的关系，还望姑娘见谅。”

程墨微微蹙眉，这种玩笑也能乱开？

“卓太医若是没有旁的事，那就恕我先行回去了。”

“去吧去吧，对了，姑娘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程墨。”话落，程墨朝这位看起来不太着调的卓太医行了一礼，转身出了门。

卓庭盯着程墨离去的背影，眼里满是兴味：“萧灼啊萧灼，这回怕是有好戏看了！”

……

青烟带着程墨选了一条较为偏僻的小径回去。

“因宫外胭脂铺的胖东掌柜出卖，宫里前阵子抓了好些人，我听说那位柳主事在宫中培养的属下全被秘密处死了。

我与星苒侥幸逃过一劫，自那之后不敢随意行动，直到前日收到新的消息，说是二位前来相助。”青烟从衣袖中取出一份密信，递给程墨。

程墨打开，仔细察觉过后道：“信上说此番只是为了红阶主事寻查当年真相，故只有我们四人？”

青烟点头：“时间有限，我等定要在二位姑娘被选上之前……”

程墨了然，她与韩藜又不是真的想留下当皇帝的女人。

“你入宫多久了？可认识上一届的秀女许鸳儿？”程墨觉得此事还得从打听许鸳儿着手。

青烟点头：“我与鸳儿姑娘乃是同年入宫的，我身份低微，未能入选才人。因家里困苦，急需银子，我便没出宫，留在这成了一名宫女。

星苒比我年长，那年是她被分到伺候那位鸳儿姑娘。”

“星苒便是你说的另一名青阶？”程墨问道。

青烟颔首：“她是我的青阶主事，稍后我便带她过去见你。”

二人已看到了不远处的储秀宫，于是不再多谈。

可没等程墨入储秀宫，就被几个秀女拦在了宫门外。

“就是你，竟然敢勾引莲大公子！”为首的女子身材高挑，长相艳丽，只是性情瞧着不怎么好。

程墨认得她：“你是郭如珠。”

“你竟认得我？”郭如珠有些意外，她却不认识眼前清瘦又长得很令人惊艳的女子。

程墨心中冷笑，她不但认识，还知道她是郭尚书表妹之女。

便是她再不想承认，也不可否认郭尚书郭庸是她母亲的兄长，她曾经的舅父大人。

想到郭庸，程墨眼神微冷。

郭庸有二子，一个已死，另一个下落不明。几年前不知从何处寻了个女子充作女儿入宫当了宠妃，得了不少甜头，如今大抵又想如法炮制，往后宫多塞几个美人，以巩固他的尚书之位。

“不但认得，我还知晓你爹娘、你兄长的事。”

郭如珠顿时脸色一僵：“你，你说什么？”

程墨淡淡道：“你清楚我说的是什么，或许你爹娘兄长的事你并不在意，那我还可说说你八岁那年为了入景明楼看一场烟花秀，都做了些什么。”

此言一出，郭如珠脸色煞白。

才人苑

青天白日见鬼了！

郭如珠又惊又怒，整个人颤抖起来，指着她:“你，你你——”

程墨上前一步，抬手间按住了郭如珠的手指，在她惊愕的目光中一点点按下。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不过若是郭姑娘不来招惹我，这些事便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如若不然就是人尽皆知。”程墨说完一把推开她，面无表情地朝前走去。

青烟见状连忙跟了上去。

郭如珠离得近，见程墨黑白分明的眼眸里闪过一丝不悦，吓得连忙退开，眼睁睁看她从身旁走过，想要发火却又半句不敢多言。

那些事情，若是被人知晓，她在宫中恐再无立足之地！

身旁秀女们见状想要阻拦，郭如珠反应过来连忙将众人拦下。

众秀女不解:“郭姐姐，方才她说的，到底是何意？”

郭如珠脸有晦色，却不想再提之前的事，寻了个借口道:“青天白日的，我们真对她做点什么，很快就会传到大人耳中。我们不妨等天黑以后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