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荷灯(91)

韩藜送上礼物，行了一礼:“韩藜见过御史大人，见过各位大人。”

她顺势扫了一眼座位，满桌只空了两个座位，一个在东一个在西，没法紧挨着程墨落座。

她又看了一眼东面位置两旁的人，还来不及惊叹就连莲大公子也在时，就被另边的首辅大人吓了一跳。

恰在此时，西面空位旁的程锋冲她招手:“韩姑娘，这里有位置，你坐这吧！”

韩藜当即走了过去:“多谢程大哥！”

她随即认出了右侧的是霍誉霍都统，韩藜颤颤巍巍:“见，见过霍都统！”

霍誉对她点了点头。

程墨扫了一圈，来到最后一个位置坐下，左侧是闻人涟，右侧是萧灼。

程墨坐下的瞬间，满桌人莫名安静了片刻，对面的韩藜向她投来敬佩的眼神。

程墨不解其意，捏起箸子，不解地看向老御史:“爹，可以开席了吗？”

老御史今日兴致高涨，忙招呼众人开席，片刻，他让程锋给他满了一杯酒。

“来来来，今日中秋佳宴，府上难得来了这么多贵客，都满上，满上，你我同敬一杯酒！萧大人，请！”

萧灼举杯:“今日既是家宴，御史大人不必多礼。”

所有人都举了酒杯，众人碰杯一饮而尽。

“哈嘶！”

老御史的酒是好酒更是烈酒，喝得程墨一阵血气翻涌。

她放下酒杯就去夹菜，却在同时一左一右纷纷有人给她夹菜。

整张桌子又是一静。

萧灼面色如常，只说了一句:“烈酒伤身，你先吃菜。”

“好好，我知道了。”

闻人涟打趣道:“还不知道阿墨姑娘酒量这般好。”

“呵呵哪里哪里，我酒量一般，只是这酒是爹的珍藏，等闲喝不着，可全托了你们的福。”

程墨碗里放着一颗丸子一根青菜，都是她爱吃的，她夹了丸子又夹菜，把嘴里塞的满满的。

除此之外，桌上的肥鹅烧鸭、黄膏虾蟹、炖肘子、蒸掌髈蹄、酒酿糟鱼，一应菜色摆满了一桌，时令果蔬，菊花膏，肉丝糕，今日不可缺的多款月饼，还有程墨爱吃的酸梅小果酱炖的排骨。

看程墨眼里只剩吃食，上首的老御史笑呵呵道:“阿墨，你吃慢些，没人跟你抢。”

程墨咽下嘴里的菜，那股子酒味总算压下，她将酒杯往前一放，却是不喝了。

酒过三巡，一轮明月高悬空中，众人一边吃酒一边赏月，气氛恰到好处。

那边的程锋照顾着韩藜、霍誉、磐石吃酒，几人杯盏交迭，逐渐热络起来。

老御史今日一改前态，席间格外热络地让程锋给萧灼、闻人涟倒酒。

“朝中的那些事我们都撇开不提，今日几位能来府上做客，着实是蓬荜生辉。阿锋，给三位大人敬酒！”

几人满上，一饮而尽。

“萧大人，前段时间阿墨受伤还多亏了你代为照应，阿锋，快给萧大人满上！”

“莲大公子，阿墨在宫里一定给你添了不少麻烦，阿锋，快给莲大公子满上。”

“霍都统，阿墨都同我说了，她落井是你赶去救了她，这大恩大德，老夫全家都铭记于心吶，阿锋，敬霍大人一杯酒！”

席间热闹，程锋也不知道轮番给那三人敬了多少酒。

半个时辰后，众人吃饱喝足，一向号称千杯不醉的他都喝得两眼迷瞪，不住摇晃脑袋。

霍誉酒量不佳，几杯下肚就醉倒在桌，被程锋哈哈取笑着。

程墨摇头道:“阿锋哥你真是醉了，都敢笑话霍都统了，还好他醉了，否则有你好果子吃！”

老御史笑着捻胡须：“年轻人酒量不行，还得练，否则将来见了岳父大人还没喝上两杯就醉了，可是要被岳家取笑了。”

“就是就是！阿墨你也听好了，将来的夫君要想娶你，可得先过我这大舅哥这关！”程锋说着打了个酒嗝。

“阿锋哥，你真是一喝多就开始胡说八道起来。”

老御史也怕程锋喝多了发酒疯，忙让管家将他扶了回去，又吩咐府中下人将霍誉扶到了到客房休息。

韩藜喝了两杯酒，小脸红扑扑的，席间她一直都在看热闹，眼下热闹看完了当即起身告辞。

“韩姑娘，府上有客房，这么晚了你不妨留下，明日再走？”老御史自不放心韩藜一个姑娘家大晚上归家，府上的下人又都去伺候喝醉的程锋和霍誉了，一时间抽不出人手来。

韩藜却是摇头:“我家离这不远，程大人不必担心。”

“那我送你回家！”程墨自告奋勇，“正好我也要出门。”

老御史轻咳一声:“阿墨，你怎得这么不懂礼数，客人还在府上，你要去哪里？”

“我——”程墨一时语塞。

老御史看向萧灼:“萧大人，老夫冒昧了，可否让你的护卫小哥送韩姑娘归家？”

萧灼颔首，当即安排磐石驾车送人。

“不，不用了。”韩藜吓了一跳，让首辅大人的人送她回家，那可真是太太刺激了。

程墨拉过韩藜:“我们是不放心你一人归家的，要么让磐石送你，要么我送你回家。”

让韩藜选，她自然选程墨。

共婵娟

中秋佳节，人灯如织，一辆低调奢华的乌桐马车缓缓驶过热闹的街巷。

程墨和韩藜坐在一侧，一路上掀着车帘往外打量，外头京城繁华夜景皆尽收眼底。

“这算不算我第二次陪你逛灯市了？”韩藜扒着窗户，侧首看她。

程墨:“逛？这怎么能算逛，你充其量是陪我赏花灯。”

一阵晚风吹过，吹起额上刘海，露出她饱满的额头来，那里有几道浅浅的疤痕，是她幼时在韩府被下人欺负留下的。